《上山》容易下山难

◆佳音

“上山容易下山难”，这大概是我们关于“上山”二字，最朴素和本能的对答。这也是本届上海国际电影节金爵奖主竞赛单元入围影片《上山》里至关重要的一句台词，诠释了片中人物的命运。

《上山》是摄影师邬迪的导演作品，曾与他合作过多部作品（《青红》《左右》《闯入者》等）的第六代导演王小帅担任监制。影片讲述老警察翟胜利（涂们 饰）在新闻报道中发现20多年前一起杀人案的嫌疑犯李宝才（吴晓亮 饰）的下落，上山前往玉皇观独自展开调查。

上山容易。两年前，远在意大利的王小帅给邬迪打了个电话。“他给了我《上山》的剧本，让我导演这部电影，对我而言是惊大于喜。”接下来，邬迪想了几个改编方向，王小帅回国后从机场直奔餐厅与他相见，“我们见面就开始讲故事，我谈了对剧本的理解和修改方向，我们一拍即合。”作为摄影师，邬迪经验丰富，技巧娴熟。《上山》里一个风光旖旎的偏僻山区，一座光怪阴森的儒佛道观，导演充分利用摄影优势和道观封闭且复杂的空间，将悬疑感做足，同时将过去和现在通过心理活动交替剪辑，让观众从一开始被真相所蒙蔽，到最后拼出案情原貌。

灯光、摄影、剪辑、配乐，齐齐交足类型片的功课之外，《上山》在表演方面也卖相不俗。上海国际电影节的老朋友涂们在片中出演一位老警察，他认为这个角色想要传递给观众的是“要相信坚持的力量”“老警察年轻的时候有遗憾，但就是依靠着坚持，把人生中的所有遗憾弥补了”。这位很少夸自己演的电影的金马奖“最佳男主角”，这次却说：“看过全片后真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好。”青年演员吴晓亮在剧集《长安十二时辰》中有过出色表现，监制王小帅正是因为这部戏才找到吴晓亮，让他出演影片男主角。片中，吴晓亮要诠释从“杀人犯”到“僧人”的转变，挑战极大。“每天化妆就要4小时，但我不想刻意用什么方式方法提醒自己演了两个角色。”吴晓亮说，化完妆他就相信自己是“李宝才”，也相信自己是“僧人”。度的把握并不容易，不过这位青年演员让自己相信了角色，也把这种相信带进了电影，带给了观众。倪虹洁在片中的戏份不多，寥寥几场，她要诠释的却是一个女人的一生。“她曾经有发光发亮的梦想，最后被磨砺得眼睛都黯淡无光了。”映后见面会上，倪虹洁替角色发声：“上山容易下山难，人生每一步都没有捷径。一步错步步错，所以要踏实走好每一步。”

上山容易下山难。《上山》这个看起来很华丽的主创班底，似乎没能真正讲好一个故事，拍出一部抓人的悬疑片。一则，导演摄影技术过于娴熟，许多时候惊悚气氛的营造显得匠气，缺乏新意，几番“套路”之下，观众很难投入情感；二来，叙事结构试图创新，可惜故事讲至中段，已经悬念全无，剩下的时间里没有惊喜反转，只有黑白闪回，一次又一次，叫人看得疲累；再有，逻辑上并不太经得起推敲的破案故事，让炫技显得有些滑稽，再加上满满的音效和配乐，放映厅便显得更加吵闹了。

上海文艺评论专项基金特约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