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来熟食店的乳腐肉

龙钢

前几天在家偷懒不想做饭，便到居家附近新开的一家社区食堂吃饭。进到食堂内，看到菜牌上写着有乳腐肉供应，便想也没想，点了乳腐肉。色泽红亮，肥而不腻的乳腐肉是我的最爱，虽然现在的乳腐肉比起当年熟食店里的乳腐肉味道还是差了不少，但夏秋时节，能吃上一块，怀怀旧还是蛮开心的。

说起乳腐肉，还要追溯到上世纪那个特殊的年代，由于吃肉要凭票，肚子里没什么油水，家里人便想到了去熟食店买乳腐肉吃。

乳腐肉是浙江嘉兴传统名菜，取夹心猪肉，配以冰糖、乳腐卤、红曲粉等烧煮，再放入蒸笼蒸，其肉质酥糯，香味浓郁，江南一带的百姓喜爱这道菜。虽然我不是嘉兴人，对乳腐肉却有着特别的情结。

小时候居家虹口吴淞路附近，斜对面有家金来熟食店，因为紧挨着虹口百货商店，所以顾客比较多。又因为这家熟食店经营的品种丰富，乳腐肉、肉汁百叶结等受到食客喜爱，店门口常常排起长队，去晚了还买不上。久而久之，金来熟食店的名气在吴淞路海宁路这一带响了起来，许多不居住在此的人，也从四面八方赶来购买，到了中午12点过后，热门品种早已卖光，这其中乳腐肉是最热门的熟食品。

那时大凡家里有客人来，大人便叫我去金来熟食店买熟食待客。而每次去买熟食，必买乳腐肉，以至于后来客人们来我家，也就冲着乳腐肉而来，都说金来熟食店的乳腐肉好吃。

有一次，排队买熟食，快排到了却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把最后几块乳腐肉给买走了，便哭丧着脸空手回家，大人说，哎你这小孩怎么空手回家？乳腐肉没了，就买些叉烧什么回来呀。你这空手回来，怎么招待客人？我至今还记得大人当时跟客人打招呼的情景。

读中学时，去崇明八一农场学农，自己鬼使神差被安排到了炊事班，当了一名“厨师”。有一次，吃了多日蔬菜的同学，纷纷向我提出，应该改善下伙食了，搞点肉吃吃。于是，我斗胆地向带我们学农的老师提出，烧一顿乳腐肉给大家吃。老师带着怀疑的眼神看着我，似乎在问：你会烧乳腐肉？当我把烧乳腐肉的过程跟老师说了一遍后，带队老师半信半疑地说，那就试试吧！说真心话，当时自己还真没把握，只是年少气盛，想为大家改善下伙食而已。

为了能烧好乳腐肉，我骑着黄鱼车去镇上集市买肉和乳腐汁。回来的时候，为了抄近路，便从一条羊肠小道骑行，然公路到这条羊肠小道有个下坡路，刚骑着往下坡路时，黄鱼车突然一个俯冲，连人带车滚落到小道旁的水沟里，好在水沟里水不深，慢慢地爬了起来，看着车上的肉和乳腐汁翻落一地，真是欲哭无泪，第一次尝试做乳腐肉便以这样的失败而告终。

往后几十年，生活发生了很大变化，居住地动迁了，金来熟食店也因道路拓宽消失了，但依然对乳腐肉情有独钟，每次路过吴淞路时，都会朝金来熟食店的旧址方向看上一眼，怀念小时候熟食店里的乳腐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