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9月27日 星期五
让惠民更亲民 聚精会神 重新拿起“金箍棒” 身边的老师们 可颂 怀念廖世承院长
第20版:夜光杯 2021-10-22

身边的老师们

傅勤

那天早晨,我在学校停车场停了车,正要离开,见学校另一老师的车,也停在一旁。隐约见她坐在车内,心中一阵窃喜:近两个星期,她生病,我代她课,三个班级的课,包括批改的作业量,已经让我不堪重负,——这下解脱了。

见我朝车内张望,她推开了车门。

“你坐在车里干什么?”我笑着问。

“吃不消,走不动,我歇一歇,等一会儿赵老师电瓶车带我去学校。”她说。

从停车场到学校,就五六分钟的步行路程。我注意到她脸色的苍白,语气无力,身体靠在椅背上。

“你上掉哪几篇课文?……谢谢你,帮我代课,下个礼拜要考试了。”她说。

我回答了她的话,堆着笑,转身朝学校走去。那一刻,我感动着,也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

之后的几天,我一直被这份感动萦绕着,脑海里浮现着做教师的这几十年里,同样让我感动的许多事。

那是,刚做教师的头几年,一天下课,我往办公室走去,正要进门,突然办公室门口坐着一位老教师,颈项上绑着一根粗绳子,绳子穿过门上端的天窗,垂下绳子的一头,绑着一块砖。

“你干什么啊?”我有些惊讶,紧张。

“牵引,牵引,颈椎病。”她笑着说。

这时,校长走了过来,说:

“老师的职业病,批本子批的。叫她回去休息也不回去——病假医院一礼拜一开,她们都口袋里一塞。”

那老教师有些尴尬地笑着,说:

“吊一吊会好的,吊一吊会好的。——回去也是吊,又没有药好吃的。”

二十多岁的我,有些不理解。

还有一次,十多年前,我随一位老师去探望一位已成植物人的孩子。孩子也是我的学生。走进康复医院,见到昔日的孩子,身体已经长高,但双眼紧闭,处于昏迷状态。我不忍看这一幕,和家长简单打了招呼后,便借故站到病房门口去了。

“宝宝,宝宝,老师来看看你了啊!”孩子的妈妈提高了嗓门喊道,“谢谢你啊,这两年来你一直来看她。”

“不要紧的,我应该的,她是我学生啊!”同事的声音很轻。

“你还叫同学们折了那么多千纸鹤送来,录了朗读课文的音频,还有小朋友们祝福的话。我每天都放给孩子听的,好像每天还在学校里一样,和同学们在一起。”

“会好的,放心,相信孩子!你也要保重身体。”

她们说了很久。

其实,这样的事情每一天都在发生,哪一个孩子不是在老师的呵护下成长起来的呢?

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对于顽劣的我,小学班主任不厌其烦,每天为我写下在校情况,指出我缺点,适时地表扬;暑假,学校外出活动,我睡过了头,班主任得知我没吃饭,马上拿出四分钱,一两粮票,买了甜大饼给我。至于大学的宗洲先生更是待我如子,寄予我殷殷的希望。那时,我每次写好的习作,给他看,他总是会写下长长的评语。先生去世已近二十年,我至今保留着写有这些评语的纸张,以做永久的纪念。每每想起这些,就会涌起感激之情,常常不禁流下泪来。

我常想:父爱、母爱固然伟大,但孟子不是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吗?师爱的伟大,正是在于这种无关于亲情的,利他的爱。

我身边的老师们,正是这样的一群人。很多年后,或许,他们已经记不得那些孩子的姓名,但,那些孩子们依然会记得,老师们曾经为他们付出的爱,就像我,永远会记得我的老师们,留在我生命里的,那许多的亲切的画面……

很多天,我被这份感动围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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