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花儿开

潘修范

一早，阿甘和他新婚妻子带着新相机，来到梅园和我会合。

壬寅虎年春来早，满园梅花大部分还没动静，惟红梅已轰轰烈烈登场。见状，阿甘情不自禁哼起了《红莓花儿开》，新娘子正色纠正：“错错错，此红梅非彼红莓。”阿甘一愣。我笑道：“哈哈，咱们今天将错就错，看能否把《红梅花儿开》拍好？”阿甘顿时来劲，与妻子牵手而去。

年年拍梅花，于我多少有了点审美疲劳。左思量、右打量，还没打开相机，反倒古人的梅花诗一再涌上心头。北宋隐居杭州孤山的诗人林逋（和靖），一生不仕不娶，却“以梅为妻，以鹤为子”悠然世外，他的“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千古传诵。苏东坡的“年年芳信负红梅，江畔垂垂又欲开。珍重多情关伊令，直与根拨送春来。”尤令我心有戚戚，枨触甚深。小两口来给我看美图。新相机出片确实极美，然把“梅花”拍得像“植物标本”。赏花、摄花，最忌千篇一律，千人一面。你看，同为李清照，均为梅而醉，既有《清平乐》：“年年雪里，常插梅花醉。”又有《菩萨蛮》：“睡起觉微寒，梅花鬓上残。故乡何处是，忘了除非醉。”相机看似是拍摄景物的工具，其实，更应该是我们感知世界和表达情感的手段。响鼓不用重锤敲。“有数了！”两口子又扎进梅林。

我嘛，好不容易找到一株粉梅作近景，用400mm长焦镜聚焦远处的红梅，连拍数张，选了这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发朋友圈。

待阿甘夫妇踏歌而来，我耳畔漾开的是《红梅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