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这本“书”

徐鸣

大概是先祖父为父亲取的大名中有个“书”的缘故，父亲一生嗜书。

小时候家里最多的书籍就是父亲的《电工学》，除了书架上，甚至床底下一只大号藤条箱里都塞满了二三十本砖头般的外文版《电工学》。为此我曾好奇地请教父亲，回答是做单身汉时，把节余的工资全花在了买书上，特别是把市面上能看到的俄文版《电工学》都买齐了。经父亲这么一解释，我恍然大悟，原来父亲能把枯燥的《电工学》这门专业基础课，讲解得通俗易懂引学生入胜，奥秘就在于此。尽管父亲烂熟于心，但每次上《电工学》课前，都认真备课。我翻过他的备课笔记，一页一页备课纸装订起来，厚厚的有几十本，认认真真写满了文字、公式和图表。父亲曾说，电工学是一个国家的电工发展水平，是衡量社会现代化程度的重要标志，也是推动社会生产和科学技术进步的有力杠杆。

上世纪70年代初，上海市工人业余学校决定编写4册一套的《电工》普及教材，特邀父亲作为主要撰写之一。当时父亲同另外一位作者孙工常到家里讨论书稿。孙工一来，我马上把做功课的圆桌让出来。父亲倒不赶我走，也许这是他的良苦用心。但父亲潜移默化的影响，在我心灵里埋下了科学的种子。1978年第2次《辞海》修订时，父亲受邀参加《辞海》工程技术分册《电工原理》的词目修订。虽然他不管我的学习，但我近“书”者读，自觉且保持至今。

《电工》教材，不能突出个人，所以署名“教材编写组”。而真正以父亲名字出版的书籍是1985年出版的《用电管理与监察》。实际上我都不知道这本书是父亲什么时候写出来的。父亲离世后，我从父亲众多藏书中找到3本不同版本的《用电管理与监察》，统统捐给了父亲生前单位校史馆。

实事求是地讲，父亲这本“书”胜过我读过的许多书，并值得我深入研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