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的自由

张秀英

要开学了，要回学校去上课了，还记得开学前一天，孙子放下iPad，一脸无奈，感叹着说：明天起不开心了。开学不开心？为什么？孙子说，回到学校，老师要管，班干部要管，同学要管，我就不自由了。

是的，在家多自由，游戏可以玩到嗨。上网课的几个月里，孙子一打开“王者”就忘了时间，忘了还有作业没做完，我要管他，他会想出各种理由逃避。

我似乎领会了孙子的“自由”，儿子媳妇工作忙，网课，孙子只能在我这里上。爸妈不在，老师不在，同学也不在，奶奶是隔代的爱，隔了代的管教，难免管不到位，那几个月里，孙子是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想玩就玩。真不想返校啊，孙子再次嘀咕。但他停了停，又说：算了，我还是下去做核酸吧，明天上学需要核酸证明的。

孙子返校后会怎样？我有点担心。

第一天放学，孙子一进门就笑嘻嘻地给了我一个拥抱：“今天上课真带劲，老师提问，我们抢答，那种气氛，比在上网课时更有现场感，人人争着举手，蛮开心的。”我笑着问他：“不是说回学校上课不开心不自由吗？”孙子仍是笑嘻嘻：“还好，还好。”

第二天放学，孙子的歌声比人先进门，进门就喊：“奶奶，今天的体育课上，我们班来了场足球赛，我进了两个球，同学们都朝我跷大拇指，厉害哇？”“厉害，带劲。”我附和着，告诉他：“对，家里是不好踢足球的。”

第三天，孙子放下书包时还在兴奋：奶奶，我今天问老师一道数学题，老师当场帮我解了疑惑，喏，拿给您看看，我今天的作业全对。我说：“是不错，真不错，还是在学校里学习好，方便。”“那是当然，学校里有老师和同学陪伴，学习氛围好，更有劲，开心。”孙子摇摇头晃晃脑，得意着。

“开心是开心，就是少了自由，对吗？”我故意问。“不对！”孙子一脸认真：“上网课时，奶奶您不比老师少管，上课要听好，快点做作业，这题漏做了，这字写歪了……你哪天不唠叨？在家也不完全自由的，iPad几次被没收就是证明。”

那在学校呢？

“在学校里只要做好了就有自由，比如上课听好了，老师就不批评；作业做完了、做好了，老师就不会找你订正；不懂的地方，去问老师，马上就能得到帮助，这些，都是可以看作自由的。但这些自由不是自己飘过来的，是争取来的。”孙子一本正经地继续，读书做事不认真，都要被管着的，只有认真了才能有自由，学校是，家里也是。我表扬他有进步。孙子说：“其实，打游戏也有网管的，不遵守规矩要被踢出来的，不是您想象的那样。”

“这两天怎么不见你打‘王者’了，游戏瘾没了？”我问孙子，孙子有些调皮：“学校里上课不用iPad，iPad放下就想不起拿来玩了。”其实，是学校里活动多，热闹又有趣吧？我笑着说。“奶奶您猜对了。”孙子朝着我笑嘻嘻的。

终于可以放心了，我相信返校后的孙子是快乐的，因为孙子的脸上一直装着校园里的阳光。“老师在面前，同学在身边，而自由是靠自己去创造的。”这是孙子的话。意象丰富、诗性十足。

她做了一次减法——把即将升四年级的儿子的围棋课暂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