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祥夫
我上小学的时候,学校在护城河边上,学校的正门朝西临着一条马路,对面就是公园,春天的时候玫瑰的花香会一直飘到学校里来。学校的东边便是护城河,很深,护城河两边长满了紫穗槐。学校靠东边的那一面始终没有墙,只拉着一道铁丝网,铁丝网那边就是护城河。我们的体育课就在教学楼和护城河之间的空地上。
那时候的体育课很简单,做操和踢足球,男生踢足球的时候女生跳绳,碰上刮风下雨老师就让我们回到教室里做手工。我虽是男生,却学会了打毛衣,两根竹棒一团线,起几针,打什么花,现在依然是熟门熟路,四根针也驾驭得了。我想我要是老到什么也不能去做的时候,就不妨坐在那里打打毛线,给我的朋友每人打一条粗线的围巾。当时做手工,除了打毛线就是用硬纸壳子糊各种东西。记得有一次我糊了一个笔筒,上边画一只呆头鸟和一朵很大团的牡丹花。做手工的时候外边正下着好大的雨,天都被云遮黑了,一个雷,外面又是刷白,真是吓人。老师把教室的灯打开了,白色的日光灯多少有些清冷,窗玻璃上是一万匹的瀑布。
在操场上踢足球是男生们都喜欢的事。那时的体育老师并不按踢足球的规矩来,只是把男生简单一分为二,好在那时的班里没有多少男生,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踢足球一边应该是几个人。那时候,我们是全部男生一起上,一窝蜂地快乐和狂奔。球常会被踢到场外落进护城河里,这便要有人下到护城河里去找球。好在护城河里一年到头都没水,而是被人们种满了庄稼,谷子和粟子,玉米和高粱,一蓬一蓬的绿,球落在里边要好找一阵。但总归要有人下去找,一个不行再下去一个,两个不行来三个,球总归是能找到的,只要护城河里没有水就行。
护城河里有水的时候往往是前几天下了大雨,皮质的足球落在水里,再踢的时候那个球就很笨,声音也变了,不再是“嘭嘭嘭嘭”而是“噗噗噗噗”。那时踢球是一窝蜂地踢,体育老师也跟着一头汗地奔跑,嘴里的哨子“嘟嘟”不停。那时踢球既没有前卫又没有中锋,大家的目标就是那个球,头球大家倒是知道,两足一弹,用头接就是,且大家都喜欢用头顶球,一旦顶中,便像是得了头彩,管它进还是没进。
四年级的时候,我们班忽然从别的地方转来一个同学,他像是没有踢过球,见了球却是十分喜欢,他人又极是灵活,也跑得快,班里像是谁都跑不过他,但他一旦抢到球不是把球踢到对方的门里,就是拼命地往自家门里踢。他被体育老师单独叫过去教导了几次,却一时又改不过来,现在想想,他那劲头,带上球往自家门里踢的劲头真是有些可爱。后来他竟然是去了体校,再后来去了省足球队,他是一路地踢。我真是想念他,我想见他也只是想对他说说他带球往自家门里踢的旧事。
足球场永远让人感受到的是热腾腾的气息,而且是充满激情的。还有女足,有人自然喜欢,我却认为足球就是男人的运动,有人为此百般地和我争论。怎么办呢?既然那么多的人顶热爱女子足球,我想也应该试着喜欢喜欢。
我的姆妈是“球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