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只鸭子嘎嘎叫

文/史美龙

小辰光，天气暖热穿单衣个季节，川沙阿爹就会到阿拉浦西个村庄来卖小鸭，老老小小围勒一道挑挑拣拣，邪气热闹。大家侪晓得，小鸭子长大了，会生交关鸭蛋，用来做皮蛋、腌咸蛋，或者韭菜炒鸭蛋，口福增加勿少。端午节搿天，熟鸭蛋吊勒胸口头个网袋里，显得大气，还好比鸡蛋多吃两口。

但伤脑筋个是，一大筐黄毛茸茸个小鸭叽叽喳喳，像是一只模子里刻出来嗰，雌个雄个分勿清爽，大家勿晓得用啥个方法挑选出将来可以生蛋个雌鸭。假使挑选到雄鸭，扳扳手指头算算有点不格算。农村素有“鸭壳落”个讲法，意思是鸭子身浪向骨头多肉头少，勿如一只小公鸡。

村里向有个经常去浦东打工个爷叔，伊讲前两天刚巧认得一个“鸭先生”，讨教过分辨雌雄个窍门，方法是看看小鸭子阔嘴巴浪向鼻孔，两只鼻孔横穿相通的，将来“嘎嘎嘎”叫得响，是雌嗰。两只鼻孔闭塞的，将来闷声闷气叫勿响，多数是雄嗰。听伊一讲，大家觉得蛮有道理，已经挑到手里向嗰，连忙请伊把把关，忙得热心爷叔满头大汗。

我正看得扎劲，姆妈做好家务走过来，叫我养几只鸭子试试看。当时我读四年级，平常功课勿多，除脱养小鸡，再多养几只小鸭一点勿成问题，所以一口答应下来。姆妈按照热心爷叔个方法，挑出4只昂首挺胸、阔脚板走路一摇一摆、看起来邪气好白相个小鸭，一共用脱6角洋钿。

迭个辰光，隔壁沈家阿婆正好路过，看到我篮子里向装仔4只小鸭，伸手一只只摸了一遍，挑出2只讲：“搿2只雄嗰，我帮侬换脱。”一歇歇辰光，沈家阿婆挑出2只小鸭，同时轻轻交对姆妈讲：“侬勿好讲是我挑嗰，否则大家侪来寻我，老鬼也有失撇个辰光。”我邪气好奇，问沈家阿婆有啥窍门，得到个回答是：“倷小囡勿懂嗰，下趟再讲。”

金秋十月，稻谷飘香，4只斑点麻鸭纷纷生蛋报喜。腌好个咸蛋、皮蛋分别拿出6只，送到沈家阿婆屋里。姆妈讲过，人家好心帮忙勿好忘记脱嗰。沈家阿婆笑咪咪，一开心就透露出挑小鸭子个诀窍，其实一点勿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