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看十顷菜花黄

陈茂生

沿庄良公路徐徐驾行，能瞥得农舍前后一丛丛金黄色油菜花探出庭院围栏；行不远便有一座高大牌楼，上面两个楷体字“潘垫”醒目：上海菜花节主景区潘垫村到了。

在教科书中“油菜，芸薹属一年生草本植物”，定义难免刻板。若说这是人类最早种植的植物之一，因种子含油故名之；“十字花科小青菜，脖子伸长把花开，满山遍野金黄色，种子榨油也不赖”就易记好懂很多。油菜花不像桃花那么娇艳、不如牡丹那般富贵，与同期盛放的桃花、樱花等同属雌雄花蕊同存的双性花，都以漫天遍野壮观的“无穷碧”而著称；也让古人赞叹“日倚闲门对野塘，爱看十顷菜花黄”。

潘垫北路，长约两公里的景区主干道两侧是一株株怒放的樱花树；而后就是连片的油菜花田。湛蓝天空下，延绵不断的白色樱花为金黄花海“镶边”；一阵春风掠过，一朵朵嫩黄清纯的油菜花随风起伏婆娑起舞，不仅与樱花花瓣曼妙的“花吹雪”景象相映衬，而且“招蜂引蝶”引来许多蜜蜂蝴蝶或驻足或纷飞，甚是和煦美哉。游人也展开各自想象，有说是云蒸霞蔚给大地铺上金黄色地毯，也有因为金价上涨便生出“给广袤土地撒一地金子”的憧憬，更有人觉得是哪位前卫的画家将整桶黄色颜料泼洒在田野，还在其中画上风车小径、卡通人物……有点生猛粗犷甚至突兀抽象，但就是人人喜欢。

只是时间稍长，也会发现不同田块的色彩有所不同。金黄色油菜花田最受游客钟情，而有些田块油菜花色泽偏淡、甚而有些还是粉白色，就少有人问津。请教当地老农人才知晓：潘垫村今年首次在景区573.5亩的油菜田种植“沪红系列”“沪紫系列”新品种，花色就有西瓜红、紫色和粉色等区别；只是彩色油菜花相较传统黄色油菜花更难养护管理，所以还要悉心“伺候”。不由得感叹：办了17届的菜花节固然已驾轻就熟，但不满足呈现油菜自然属性，仍在求新求变，努力用彩色油菜的独特魅力交出“出挑”之作。而实在、质朴的村民则分别称之为“咖啡油菜”“蛋白油菜”，中西合璧的回答令人莞尔。

乾隆有“诗人皇帝”之称。洋洋大观四万首诗尽管水平一般，但有一首《菜花诗》说的是油菜花：“黄萼裳裳绿叶稠，千村欣卜榨新油，爱他生计资民用，不是闲话野草流”，显得颇接地气也弥足珍贵。从去年11月开始，村民就趁天气晴好的天时地利，忙着为油菜田翻耕、开沟、整地；赶在入冬前做好秋冬油菜移栽，以提高油菜秧苗存活率。如此劳作，才可在“人间芳菲四月天”，以团队的雄浑之美吸引纷至沓来的赏花者。而在两三周的最佳观赏期过后，油菜花逐步凋谢便进入结籽养护期，就没有了艺术欣赏时的浪漫妩媚，满是结籽多少、含油量高低的“斤斤计较”；五月底收割，回归“经济植物”属性的油菜最终以“榨新油”完成自身使命。

若是留意，除了樱花，在潘垫还能看到连片梨花的盛况；庄行蜜梨甜脆爽口，是获“全国农产品地理标志”的奉贤特产，也是妇孺喜欢的水果。油菜花、樱花、梨花，三花“同框”别有一番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