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天博物馆”阅人世

吴联庆

花了两个半天，踏访特别的地方——蒙帕纳斯公墓和拉雪兹神父公墓。要体验巴黎，除了时尚浪漫与众多展馆，还要加持名教堂和墓园才算圆满。在那里，方可遍览人世传奇。

一扇门，两个世界。迈进那扇绿色大门，喧嚣进入静音键。巴黎左岸的蒙帕纳斯墓园，行道树郁郁葱葱，绿色铁椅错落排开。与中国墓地的肃穆不同，这里更像是个与生死无关的地方，来者大多与亡灵非亲非故，但心生敬意。有团队跟着“小旗子”行走，在这个“露天博物馆”里瞻仰，重温其中蕴含的历史故事。

声名远播的人物不胜枚举。杜拉斯因小说《广岛之恋》《情人》为读者熟知，她的墓碑上放置了几个彩色笔筒，插满各式书写笔；波伏娃和萨特的墓碑，常有粉丝留下红唇印，千娇百媚。

“走访名人”在哪里都不容易。莫泊桑墓地久寻未着，折回客服台去拿带编号的图纸，对照墓碑字母按图索骥，终于找到26号墓。莫泊桑墓太过普通，规格不及他的声望。围墓地踱步一圈，放两颗鹅卵石示敬。我喜欢巴黎8区蒙梭公园里、威尼斯桥旁的莫泊桑半身像，小说《漂亮朋友》中的玛海勒夫人斜倚在下，作家和他笔下的人物雕塑同框。莫泊桑雕塑气定神闲，这才是“世界短篇小说之王”的范儿。

拉雪兹神父公墓是全世界最有名的公墓之一，也是巴黎地铁2号线的一个站名。墓园里长眠着喜剧作家莫里哀、作家拉封丹、《卡门》作曲家比才、现代舞创始人邓肯、《国际歌》词作者鲍狄埃和《追忆似水年华》的作者普鲁斯特等。公墓像个大公园，按地图导航去看人气最旺的83号王尔德墓。走到数米开外，就看到真人比例的王尔德石雕横卧在棺椁一侧。石雕墓碑被玻璃罩隔开，来者只可远观。但玻璃罩上仍依稀可见不少粉色唇印，墓碑下有几束带水珠的白菊花和鸢尾花。跨过几个斜坡，看到了肖邦墓碑上的雕塑，那是手执长笛的女神欧忒耳佩。

“巴黎公社墙”在墓地的东北角，147位年轻社员长眠于此。据说大文豪巴尔扎克在写作疲劳时，也喜欢到公墓这一带转悠，以激发想象力。1850年，巴尔扎克也被迎进墓园，安卧于北门附近的4号墓地。

东西方人的思维有许多不同。譬如法国人购房不忌讳墓地，不惧怕“鬼魂”。他们认为，墓地是人生的“宁静之乡”，逝者在此安息，生者在此获取心灵的抚慰与力量。环境上也优势明显：墓地附近车马不喧，阳光充沛，常年有鲜花绿草。因此，墓地旁的房价，比其他地方的同类房还贵一两成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