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鲁番的光

赵燕飞

第三次去新疆吐鲁番，是因为汤姐姐捐建的素兰书屋。书屋揭牌那天，阳光格外好，再烈一点，会觉得热，再柔一点，会觉得冷。阳光照在身上，我们和几十个孩子坐在一起，他们微微仰着脸，眼里闪着光。那些光仿佛可以洞穿时光隧道，让我们瞬间回到自己的童年。

离开书屋，当车外的颜色忽然从绿黄交织变成无边无际的红色时，万亩晾晒场到了。那无边无际的红色，原来都是红辣椒。我弯腰捡了一根还没完全干透的红辣椒，朝着太阳举起来，阳光穿透辣椒，半枯的深红瞬间变成饱满润泽的酒红，那是一种令人不知不觉沉醉其中的酒红。放在鼻前闻一闻，竟有无法形容的异香，那种异香糅合了阳光的热、辣椒的烈、雪山的清，还有戈壁风的执着……望着那片铺天盖地的红，我又走神了。小时候的我特别爱吃辣，母亲炒菜时，我总央求她多放点红辣椒粉。为了磨红辣椒粉，每年秋天母亲都会晒一大袋干红椒。母亲从菜地里摘回红辣椒，装在竹盘里，天晴时拿出去晒，要下雨了赶紧端回来。有时雨来得太快，红辣椒被淋湿，不仅之前的太阳白晒了，有些红辣椒还会发黑甚至坏掉。

眼前的晾晒场这么大，我有些担心，万一下雨，哪来那么多人收辣椒？又怎么来得及？其实，这里很少下雨，最不缺的就是阳光。因为有阳光照射，戈壁滩才能化身大晒场。就像坐在素兰书屋里的那些孩子，因为书籍，他们有了梦想，因为梦想，他们的眼里才有了明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