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俏皮话

刘琪瑞

母亲年轻时爱说爱笑，乐观豁达。而今，她八十有三，身体硬朗，精神矍铄，还是一副笑哈哈的模样。母亲和我们聊天，时不时冒出一两句风趣的话，让我们在笑声中体会生活的道理。

二弟该娶媳妇了，母亲请人给他介绍了一个姑娘。二弟嫌人家长相一般，母亲教训他：“不是吕布，还想娶貂蝉呀！那妮子心地善良又勤快，能看上你，是你上辈子修的福分！”后来两人成了家，小日子过得红火。

小妹青春期时脸上长痘痘，这不敢吃，那不敢吃。母亲安慰小妹：“这些小痘痘长在天上的呢，就是亮闪闪的星星，长在脸上，你不用管它，该吃吃，该喝喝，到时候你就长成了一朵花儿，都夸你美！”小妹听了妈妈的话，不再刻意管它，后来小妹出落成了一朵俊俏的花儿。

二弟在南方城市打工，挣了不少钱，口味变刁了。过节时回来，他嫌母亲做的菜又咸又辣，要到镇子上的饭馆叫外卖。母亲劈头盖脸训他：“吃过三斤老蒜头——好大的口气！鸭子跑步，拽起来了！”我们被母亲逗得哈哈大笑。母亲接着说：“老话说得好，吃来吃去家常菜，穿来穿去随身衣！有了点钱也要节俭，不能忘本！”二弟打消了叫外卖的念头。

今年“五一”假期，我和爱人带着刚满周岁的小孙子去看母亲，母亲早早摘了院子里的红樱桃招待我们。小孙子见她满头白发，一脸皱褶，躲避她。母亲感慨道：“人在年轻时，怎么看都好看；人老了，这张脸就成了老桑树皮！”我们赶忙安慰她说，小孩子熟悉了就热乎了。

母亲倒不在意，给自己打圆场：“老了也有好处呀，就像俺栽的樱桃树，越老结的果儿越多，也越好吃！来，太太给你吃果果！”小孙子怯生生挪过去，从母亲粗糙的大手里接过一串红樱桃。

母亲开心地笑了，那慈祥的笑容里，我分明看到母亲不老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