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周轶事

吉建富

1986年，我去采访滑稽泰斗姚慕双和周柏春。那次采访由“双字辈”演员张双勤陪同，分别前往姚周府上。采访中，两位大师谈笑风生，即兴“放噱头”，令我笑痛肚皮。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回想起来，仍会忍俊不禁。

当年姚慕双住在太仓路的石库门，我们来到前楼，姚慕双从三人沙发上站起身，坐到了靠窗的方桌旁说，阿拉谈点啥东西呢？侬看看阿拉屋里呒啥花头格。一听，我便发笑了。

我家也是石库门，前楼有六扇窗，光线亮堂堂，但姚慕双家这一排窗被窗帘遮得严严实实。采访很顺利，同去的摄影记者请姚慕双坐到沙发上，说了一句“光线太暗”，张双勤刚要拉窗帘，猛听姚慕双一声“勿要拉开来。”我们都愣住了。只听姚慕双不紧不慢地说：“阿拉唱滑稽格，对过人家晒台噶近，每日赛过坐了第一排看白戏。所以双勤啊，侬屋里向窗帘也要拉拉好！”我们都笑了。不过这句也是实话，老弄堂房子间隔真的过近，毫无隐私可言。张双勤笑道：“先生迭只噱头灵格。”他接着问：周先生明朝要乔迁到美琪大戏院对面的高楼里？姚慕双说：“这是市政府为改善文化界人士住房条件的举措。周柏春现在屋里向倒用勿着拉窗帘了。”又是一噱。

告别姚慕双，张双勤领着我和摄影记者直奔新闸路周柏春家。周府也是石库门，张双勤在后门喊着“先生——先生——”踏上楼梯。我抬头一看，周柏春立在亭子间门口望着我们，我也脱口而出喊“先生”。周柏春将我们引入亭子间，看了我递上的名片一本正经地说：“侬哪能也喊我先生？侬是无冕之王！”随即周柏春又笑眯眯地补了一句，“勿是呒没味道的两面黄噢。”说罢，周柏春露出了他标志性的笑容，双勤马上对我们讲，“先生噱头赞（口+伐）？！”我们也认同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