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

简父

初冬，北风尚不凛冽。遇见一片已收割的稻田，我在马路牙边停好车。只是随便走走，繁华渐退，明媚的冬日映照着几只跳跃小雀，女儿心情很好，拿着一根拾来的木棍左敲敲、右甩甩。

今年春天我们似乎来过这个村部，那时沟渠的水充盈且流淌，道旁尽是些别致可爱的黄花，当雨燕用尖锐的尾巴掠过那一把把稻秧，不同物种繁衍生息的轨迹在天地间交汇，记录着时光的变化；在光影交错间迎来送往，周而复始。冬日里再也见不到成群的鸟雀，和女儿讲述着鸟雀变蛤的故事，传说中鸟雀会在冬日潜入水中变成蛤蜊，待到春日再长出羽翅，飞回一碧如洗的天空。实际上我们都知道，它们只是因为气温下降和食物匮乏，选择了迁徙，但是对于孩童而言，这种因时而变的浪漫故事更易于接受。

我们唐突闯入，成为平平无奇的村庄、田野中的一员。如每一个写作者，我是不太爱刻意旅游的，每每去一个地方，都被计划着看景点，安排着吃特色，只想着花最少的钱、在最短的时间里享受最多的美景和食物，旅途回来后，心中便被无尽的乏力和苍白所圈占，与那些美景美食一同消失的还有出发前的趣味与松弛。女儿记事以来，明显对动态的事物更有兴趣，置身于乡野中，她向着稻田里的水牛还有奶牛大呼，水牛伸出长舌，将干草卷入嘴巴，嚼了几口便转过头去，疏远着我们几个生人；奶牛眼眸里有着驯养牲畜惯有的祥和与慈悲，温情一瞥后便朝着下一个田埂踱了过去。

没有春夏的华英，没有一定要做的事，也没有不得不看的风景。但通过行走，回到自然，回到过去，这本身就是段写意的归途。结束了一年的工作，也该回家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