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村庄里的都市

南妮

有河岸的地方，总成风景。跟随朋友来到青浦某乡的这个新景区。蜿蜒的河流，葱茏的绿树，沿着河岸，穿过木桥，走一个来回也没有多少路，袖珍的世外桃源，一边是农民自造的幢幢三层小楼，另一边是一家家比邻的茶室咖啡室。我们挑中了一家室外有着橙色顶棚，顶棚下布置着木头桌椅的咖啡室。店招上写：咖啡现磨，蛋糕今做。

老咖啡客也挑不出端上来的新鲜咖啡的毛病，说，比星巴克的好。我们笑他是园子里的鲜花、身上晒着的太阳，美化了他的口感。而点了蛋糕的那位，还没吃完，就又点了两块，诱惑节制甜食的女士。“连蛋糕上点缀的水果也毫不含糊呢！”

两位年轻的女子，是如何在这典型的郊外经营着一派都市风的咖啡店呢？刚刚在对岸农家的园子，看中了她们种的青菜。一个脸色微黑的老妈妈，笑吟吟地满足了我的要求，卖给我一大袋刚摘下的青菜，只收了20元钱。咖啡，青菜，多重收获。乡村，都市，一天感受。

以前都市里的村庄少见稀罕；如今，村庄里的都市无处不在。

武汉的表叔从小在奉贤长大，退休了回来参加中学母校的百年校庆。家族里他的同辈与小辈簇拥着他们一家三口参观新奉贤。在昔日的农田变成了一派水景的“上海之鱼”上，是那著名的五星级酒店，由市区连锁到了乡下。然而，这里还是乡下吗？酒店的高度与河面的宽度正有着令人舒适的比例。远看，酒店就像一艘航行的船。听说，春节时分，就是三位数的房价，仍是订不上一个房间。宽敞摩登的大堂，下午茶包括了英式三层精美点心。隔着落地玻璃门，看绿树，品好茶，不知身至何处。

与五星级酒店隔水对望的，是一家咖啡店。四周玻璃门的外围是一根根细长的直条原木。里头的人往外看，或者外面的人往里瞧，都是影影绰绰。属于都市的温馨分寸与疏离之感，是设计得这样好啊！“水果燕麦酸奶碗配果酱。香煎鸡肉牛油果藜麦能量碗。”——每个字都击中味蕾，那似乎都是城市里小资的餐单。我们在长方形餐桌上喝咖啡，前方矗立的电子屏是美丽的捷克街景。真害怕那个屏会滚动，瞬间变幻有信息量，但它会破坏宁静。捷克的街景，久久地停驻，它仿佛知道你在这家店的需求。

遮阳篷，露天椅，这是咖啡店的外围。草木扶苏，桌面洁净，再走下几个水泥台阶，就是金海湖的湖边了。“上海之鱼”上除了五星级酒店，也有别的造型新颖的酒店。听说它只做婚宴。五一，国庆，春节……“平日情愿空着，也不做生意？想必是婚宴的量已经足够。”“可不是。”上海，波光粼粼伴着婚纱音乐，市区的新娘新郎也趋之若鹜吧。

曾在奉贤的一个节庆，听到了上海轻音乐团的演唱。《红旗飘飘》《我的未来不是梦》《月亮代表我的心》，罗雨、李欣玫等著名歌手在市区都看不到的精彩演出，在乡镇的露天广场欣赏到了。

洁净，时尚，丰富，有品位，属于都市的元素，如今，农村都有。

某一天，路过宝山区的高镜镇，在江杨南路殷高西路转角大树掩映下的亭子里，听到雄壮的萨克斯管的美妙乐音。几位老大爷各持吹奏乐器，正在那里玩嗨。他们对音乐的投入，与吴江路这几天投放的音乐电子屏一样，其欢快皆表达着对春节与春天的喜悦。街上的音乐是幸福生活的一种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