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筱瑾
在伊斯坦布尔酒店的欢迎礼上,我一眼就看到这款美人腰玻璃杯,形如郁金香,小小一盏,杯壁薄而优雅,弧度贴合唇形。第一口茶,琥珀色,淡香涌向麻木的舌床;第二口以干杯的姿势下去,我径直用“塑料英语”加手势让土耳其小姐姐带我到后厨,探看香气的源头……直到现在,我这个从小在上海喝茶长大的福建人,还没找到哪种芬芳可以描述它的味道。
在土耳其,上至网红餐厅,下至苍蝇小馆,饭后红茶多数赠饮,如埋单在内,绝对是老板不厚道。也常见到景点或大街的铺子边上,小个子的土耳其大叔,手提金属盘,内装几盏红茶或坐或走,频频向路人兜售,20里拉一杯,浓密大胡子下漾出的笑意和细巧的拎襻一起妖娆。旅程还没过半,“郁金香”情结就已不可救药,我们一路试味不同种类的土耳其红茶,直到满意。细心的同伴、“万能钥匙”刘哥在一家叫BIM的连锁超市还找到了六只装的国民茶杯,大伙如获至宝。
旅行归来,印象中海量的人文遗存,随时间推移渐渐沉积,翻开照片复盘出文字,是防止记忆钙化的好办法。兴起时,这些吉光片羽就飞扬成自媒体时代的快乐标签。但相比之下,我更偏爱纪念物,可触摸、可深情、可回味,更有某种无限可能。在一次聚会上,我果真带着土耳其圆形红茶包去见人,赢得某资深普洱兄的笑赞,这茶喝了会上瘾!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更有甚者,同行旅友姐至今不舍扔掉六联杯的简易封套,年末还向我求援借用杯子,有心相约读书会的十二“钗”,将她的土耳其故事以精神配红茶的方式双重投喂。
因着小小的恋物癖,我常会在旅途上跑偏地方、钻进死胡同的小店,也喜欢捕捉同类,因他们身上、家里、话语间、行动中散发着同样的讯号,结为死党。年尾挚友们相约普洱兄工作室,小室收藏的紫砂陶瓷壶盏弹眼落睛,唯铜壶边空空如也。回到家,我飞快填上地址将两朵“郁金香”和一打茶包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