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02月16日 星期日
石库门记忆之鞋匠爷爷 护脑新说 甬式汤团 飞天背后的人 一路生花 静悄悄的电
第14版:夜光杯 2025-02-14

飞天背后的人

程国政

在中华艺术宫举办的敦煌艺术大展落下了帷幕,但人们对于敦煌的热情犹在。

自从那位王道士无意间打开了敦煌藏经洞的门,斯坦因、伯希和、奥登堡、华尔纳等一批又一批强盗纷纷前来劫掠敦煌文物,甚至用胶布粘取剥离壁画,敦煌就像风雨飘摇中的无娘孩儿,饱受摧残。此时,罗振玉等奔走呼号,李丁陇、张大千等以临摹为抢救。1941年,中华大地虽然正是抗战最艰难的时期,于右任依然带团来到了敦煌,目睹惨状痛心疾首地说:“敦煌学已名天下,中国学人知不知?”

1937年,梁思成等在五台山发现了唐构佛光寺,他正是以敦煌第61窟的《五台山图》为指引的。此前,日本学者关野贞等宣称唐代木构建筑遗存在中国今已全无。你知道在那个日寇蹂躏神州的年代,这句话对国人的刺激有多大吗?

常书鸿在巴黎的旧书摊上发现六册的《敦煌图录》,他说:“还整天张口闭口希腊、罗马,祖国有着这么灿烂辉煌的艺术宝库,我一个中国人竟然现在才知道!真是数典忘祖、羞愧到家了!”于是,他回到了祖国。

“书鸿啊,你想不想去敦煌艺术研究所上班呢?”1942年的一天,梁思成对他说,原来敦煌考察回来的于右任已推动成立了敦煌艺术研究所。“去啊,肯定要去呀,哪怕就我一个,也得去!”常书鸿很兴奋。当众人要把研究所设在兰州,他不干,非设敦煌不可。就这样,他在敦煌一辈子,成了洞窟守护神。

1944年,在重庆国立艺专读书的段文杰看了王子云、张大千的敦煌展,一眼定了终身,1946年到敦煌艺术研究所工作,一辈子未曾离开。65年里,他始终忍辱负重、孜孜矻矻、胸怀宽广,主编包括《敦煌石窟艺术》(22卷)在内的大量著作,被称为“是敦煌艺术研究的集大成者”。业界说,如果没有段文杰坚忍不拔地开拓,就没有敦煌研究院的今天。

再往后,1962年,学校安排樊锦诗和3名同学到敦煌文物研究所实习。其间,樊锦诗几乎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没待到三个月,她就病倒了,只好提前结束实习。离开敦煌的时候,她暗暗对自己说“再也不来了”。然而,相隔不到一年,她就被分配到敦煌。一个上海长大的姑娘,却把自己的一辈子交给了满眼黄沙、气候恶劣、人烟稀罕的莫高窟,樊锦诗说:“每当苦闷和烦恼时,我都喜欢去第158窟看一看。”她说,这尊卧佛,是世界上最美的。大佛的安详、慈悲和超脱之美,总是能让我很快回到大光明的境界,归往神圣的敦煌保护事业。由于她带领的团队积极推动,1987年敦煌莫高窟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她带队完成敦煌莫高窟文化遗产法制化和“数字敦煌”工程建设,为“莫高窟再传一千年”等作出重大贡献。

现在你去敦煌,洞窟潦草转一圈(因为保护越来越严格),离洞窟不远的数字敦煌可看可感可沉浸,想看多久您随意,这些都是樊锦诗等人的工作成果。因此,她也被世人亲切地称为“敦煌的女儿”。

何以敦煌?因为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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