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烟火中的双城记

◆边纪

狄更斯的长篇小说《双城记》很久以前读过，发生在法国大革命时期双城：巴黎与伦敦。独一无二，没有什么比这个小说更强烈的爱情的表达法。

马尚龙、马骥远的新书《上海秩序·深圳气质》，关于上海，关于深圳，开阔、深邃、睿智、趣致的叙述，铸就了一部独一无二的中国“双城记”。在书的最后一章，“领唱/记忆”里，你会在深深的感动中，蓦然发现20万字的写作初衷。

许多年以前，曾在深圳住过一晚，匆匆一掠，是城市兴旺、神秘而略带野性的印象。如今在《上海秩序·深圳气质》里，谜团解开，豁然开朗。“深圳像是一片云，融汇了浪漫和漂移。”想起20世纪60年代田华、王心刚主演的电影《秘密图纸》，电视剧《外来妹》，曾任深圳电视台台长的祝希娟。1980年，深圳特区建立，几年之后便成为极具特色的中国新型城市。“时间就是金钱”的观念，任正非的华为……几十年间成长中的深圳，由作者激活，图像连缀着图像，肌理紧接着肌理，在我们面前竖立着生动的景致。

马骥远，从事新闻工作近30年，现任深圳报业集团晶报社采访中心主任。深圳，是马骥远的深圳，也是马骥远父亲马尚贤的深圳。“马尚贤1964年考上大学，是那个时代的‘天之骄子’，70年代大学毕业之后，在安徽省凤台县工作。到80年代中期，担任县委计委副主任兼某大型煤矿筹备处副主任……就在人们以为马尚贤将在仕途上一路发展时，1988年马尚贤‘下海’到了深圳，经营一家企业——也是深圳10万个CEO之一。”马尚贤因病英年早逝于自己热爱的深圳。接到叔叔马尚龙要与他合作写书的邀请，马骥远说：“我一方面觉得这对我是一个挑战，另一方面也感到这是幸运和责任。”

上海是马尚龙的上海，也是大哥马尚贤的上海。“中国改革开放四十多年的历史，有很多个侧面，从某一个侧面来看，上海是全中国的领头羊，上海的精神、气质在深圳得到了最好的传承。”中国的两大移民城市，斗艳着自己的千般风景，争奇着自己的勃勃生气。

制造业的对比，市井文化的对比，科技创新、经济发展、建筑景象、移民人数、公序良俗……《上海秩序·深圳气质》一书以数字、故事、剖析，给予我们既科学又文学的展示。“当上海在干什么的时候，深圳又在干什么。”这样的叙述是亲切的、新鲜的。对上海熟稔于心，对深圳深情把握。——在比较中展开城市书写，是不是城市学的新尝试新样式？历史与现实，土壤与风俗，事件与因果，阅读愉悦而别致。比较是因为感情有酝酿，观察有积累，思考有独创。

如果拿领头羊、温良勤勉的领头羊来形容上海是恰如其分的，“领头羊的属性和担当，包含了上海人的固有品行、规矩，即便是上海人固有的优越感，也可以在领头羊身上隐约再现。”那么，拿角马来对应深圳，更是形象生动，有一种充满画面感的动态与想象。“角马就是这样一个在大浪淘沙中不断洗牌的种群，在强敌环伺的草原上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

双城记之外，还有北京、广州、温州、香港，它们也是书中鲜活的角色。叔侄两人犹如四手联弹的两重唱，虽然各有高音，但仍然和谐美妙。

亲者逝去的伤痛，有童年故事的城市，告别的顿悟，展望的激励……“领唱/记忆”，像阿尔巴尼亚电影《第八个是铜像》一样，每个人在回忆、缅怀自己敬爱的逝者：奋争的强者马尚贤。

为什么书在结构上要把它们放在最末？仔细想想，这恰恰是作者的匠心。爱是书写启动的缘由，也是思索回顾的冷静。个人的伤痛史是时代大浪淘沙、奔涌向前中的一缕波涛。铭记的同时也是放下，缅怀之刻也是超越之时。

两个故乡，一个核心。编织经纬的是爱。于是马尚龙、马骥远的双城记在无数城市发展与城市文化的探索书籍中是独创的文本。它不是理论家的冷静逻辑，而是作家的感情推理。放下书卷，“想去深圳看一看”于是成为读者你的念想。而对于深圳人而言，来上海体验与消费也将成为一曲春天奏鸣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