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

何际民

外婆很爱我，我至今都记得在我六七岁时的清明，外婆告诉我，楼下林家阿婆夫妇一早踏青扫墓去了。我问外婆踏青扫墓啥意思？外婆说：“春天到了，出去祭扫离世的先辈。”我央求外婆带我去西郊公园玩。外婆就带着我换乘三辆公交车，在西郊公园玩了一整天。我看到了各种鸟，还有海狮、老虎、狮子和大象等动物。我玩得很尽兴，但未想到外婆陪我玩一整天有多累。后来听外婆说，那天她身上只带了一元钱。除去车费（那时公交车票只有几分钱，最贵2角钱）、公园门票和供我买零食吃的，已所剩无几。为节省开支，她自己舍不得吃。她也不让我父母知道这件事。怕父母知道了会责怪她：“一老一小去这么远的地方，路上出事怎么办？”

上世纪70年代初期是凭票买东西的年代，为了多排几个队，人们就放块砖或放个菜篮先占位置，等菜场开秤时，赶来取走砖块或菜篮，这样可以多买几样喜欢的菜或副食品。外婆每天凌晨三四点钟便去菜场买菜了，那时我已经读小学五六年级，有时我也会帮着去排队。逢年过节，外婆总是亲手做黑洋酥汤团给我们吃。现在回想起来，那真是最好吃的点心。

1989年，外婆82岁了。我记得特别清楚，3月15日早晨我正在卫生间刷牙，外婆在我左侧，她突然瘫软倒向我身旁，说不了话，我扶着外婆立刻呼叫母亲，母亲说外婆可能中风了，我们赶紧把她送到医院。此后外婆一直卧床。因为长期卧床后她得了褥疮，我们请医生来帮她挖掉了化脓的地方，外婆一声不哼，不叫疼。她是怕我们担心她，怕给我们添麻烦呀！

外婆忍辱负重、善解人意又和蔼可敬，虽然离开35年了，但永远活在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