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红(安徽合肥,职员)
紫薇树下又开始喧嚣了,那是小区的孩子们放暑假了。不知哪儿飞来几只蜻蜓,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孩子们兴奋得有些夸张,开始追着蜻蜓跑。
我的旧时光,突然间就被这些翩飞的精灵唤醒,许多记忆接踵而来。从前的暑假很长,长得令人恍惚。拿过成绩报告单后,我姨家的表哥们都会来到乡下,外婆家的草屋也就变成了杂耍场,我们整天除了玩就是玩。暑假的正午,太阳很毒。阔大毛茸叶片下的丝瓜花蔫了,看门狗阿黄更是不想与我们搭话,院子不大,可玩的东西不多。哥哥们想去游泳,我也闹着一起去。
外婆不同意,还说:“女娃子不能游泳。”外婆还没有将话说完,小姨又补充说:“女孩和男孩天生是有区别的,女孩子晒黑了就不好看了。”我可不认可“天生”这个概念,也不怕晒黑,人这一生,危机四伏,不经历烈日暴雨,哪能成长?
外婆把凉床堵在大门口,怕我趁她午睡时下河去游泳。但我总有办法溜走。那些年,我与哥哥们摘过菱角,采过莲蓬,偷过黄瓜,捉过天牛和金龟子,还粘过知了。抓到金龟子后,我从竹扫把上抽一根枝条下来,把它在石头上磨成竹片,然后,掰开金龟子后背上部的背板,把竹片插进去,再想办法让它起飞,当金龟子扇动翅膀又飞不走时,一把“金龟子风扇”就做好了。
到了傍晚,晚霞染红了指甲花,邻家姐姐们聚在一起,正纠结是选粉红的还是大红色的。拌上明矾美化她们的指甲时,成千上百的蜻蜓也开始在天空飞舞……
吃过晚饭,夏夜的月,将院子照得一片清亮。蛐蛐是个隐者,常栖息于湿润的砖石下和草丛间,当哥哥们搬走砖块,挪动青石,四处寻寻觅觅时,我也跟在身后当助手。眼瞅着我们越走越远,外公就会高喊:“不要玩了,都给我回来,小心有蛇!”一听见有蛇,我大表哥跑得比兔子还快。另一边,我们也紧随其后。
直到纺织娘累了,蛙也倦了,蝈蝈的嘶喊声开始衰弱……我们才沉沉睡去。
玩是孩子的天性,孩子会在玩中学习、玩中成长,在玩中变得坚强。现今的孩子们生活中多了手机、网络、补习班,因而让他们离真实的世界越来越远,离生命的本源也越来越远。看着这群大惊小怪的孩子,我突然变得惆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