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图：总制片人王竞。

上图：时隔六载，哪吒归来。

上图：《哪吒》第二部的特效值得期待。

下图：饺子导演是个“卷王”。

观众们更加期待的是：第二部的特效有没有升级？能否延续国漫之光，在电影里看到更加成熟的东方审美？这个涂着烟熏妆不走寻常路的小哪吒，会再度刷新贺岁档的最高票房纪录吗？

记者｜阙政

时隔6年，曾经创下超50亿元国产动画电影票房奇迹的《哪吒之魔童降世》终于迎来了续集——电影《哪吒之魔童闹海》将在乙巳年农历大年初一“翻江倒海”，踏浪而来！

即使已经过去6年，无数“藕粉”们仍然记挂着第一部未讲完的故事：小哪吒舍生取义，化作莲花之身后怎么样了？海底龙宫里想要挣脱囚链逆天改命的龙族将欲何为？两只信号掉线的神兽脱困了吗？

观众们更加期待的是：第二部的特效有没有升级？能否延续国漫之光，在电影里看到更加成熟的东方审美？这个涂着烟熏妆不走寻常路的小哪吒，会再度刷新贺岁档的最高票房纪录吗？

一场动画界的“武林大会”

相比真人电影，动画电影通常有着更长的制作周期——早在2019年末，《哪吒之魔童闹海》就已经开始筹备了。直如一场武林大会，小哪吒提笔速写一幅邀请函，上书一句“不许不来哦”，江湖豪杰便都带着看家的绝活，往成都方向而去——导演饺子的可可豆动画，公司就在成都。

电影总制片人王竞说：“回想当时的场面，真的蛮热血的。有的动画人连衣服都没带就来了，第二天就开始干活了。”前后五年半的制作周期里，总共参与的制作人员超过4000位，“每个人都抱着200%的决心而来，和导演一起打一场硬仗。”

在公司里，导演饺子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大家不是在服务导演，是服务观众。在王竞看来，他会一次次从制作人员的身份里跳脱出来，从观众视角去看，哪些地方可以做得更好。

动画导演大都是“卷王”，饺子也不例外。尤其有了第一部的珠玉在前，巨大的成绩和荣誉也给第二部带来了“必须承载住观众的喜爱”“一定不能辜负观众期待”的巨大压力。

“光是剧本就写了两年半。”王竞说，“任何一场戏，无论哪个角色，导演都要写到自己完全满意为止。”到制作环节更是精益求精：“有的时候，剧本上只有一句话，比如陈塘关大战，申公豹带领海底妖兽围困陈塘关——制作起来就有很多问题要考虑：怎么在一场戏里实现围困？海底岩浆怎么在非常短的时间内到达陈塘关？海底妖兽用什么武器？各有什么功能？所有这些都需要想象力，也需要高水准的动画去实现。”

就在这场戏里，导演还对海底妖兽提出了更高的“着装”要求：每个海妖身上都要戴着锁链——打斗的时候，这些锁链也必须跟着一招一式展现出合理的动态。作为制片人，王竞完全明白仅仅是这样一个“附加项”就要带来巨大的工时消耗，但考虑到锁链戏和全片核心主题休戚相关，她还是支持了导演的坚持。他们都相信，把事情做足、做到位，观众是能看到的。

对齐颗粒度，做“表演级动画”

曾经参与制作第一部的上海红鲤文化，这次也深度参与了《哪吒之魔童闹海》的全流程制作——不仅公司负责制作相当的戏份，CEO戈弋也在成都的可可豆动画驻场长达一年，亲自担任联合动画导演的工作。

在电影的动画表演上，戈弋说，他能感到饺子导演抱着非常大的野心，想要把动画提升到表演级。

何谓表演级动画？受迪士尼影响，很长一段时间里，中国动画里的人物表演都有点欧美化和程式化——这些动画里的人物肢体动作和表情，常常使用真人“动作捕捉”的方式去塑造，套路用多了以后难免失真。这次《哪吒之魔童闹海》在主要角色的表演上不再使用动捕技术，每一帧的制作都需要动画师先理解、再穿透。“我们会让动画师先演一遍，去感受颗粒度，再回到操作界面，一点点用动画的语言去呈现出来。”戈弋说，“我和导演有很强的默契，要把中国人东方的肢体语言和意图融入动画，全情表达中国味道。因为我们电影的题材也是中国神话，希望再辅以中式的肢体语言和表达方式，让观众一看就是中国人的故事。”

戈弋把这种“表演级动画”称为“超写实”：“区别以往动画片里，过于程式化的表现技巧。它是基于真实情感激发出来的细微肢体语言，再次与动画表现力融合，反复打磨直到‘超越’写实，让角色拥有一种独属于动画的演技。”

这样“对齐颗粒度”的制作，当然又要比动捕多花无数工时。“卷”到极度疲惫的时候，他也会和导演开玩笑说：导演，有这个必要吗？观众能看到吗？但玩笑归玩笑，他们都清楚，热心观众真的会拿着放大镜一帧帧看细节，哪吒要对得起大银幕。

“火莲花”才刚到B级特效

最近，《哪吒之魔童闹海》放出了预告片，短短几十秒，一个火莲花绽放的镜头已经让人欢呼，6年毕竟没有白等。

不过，总制片人王竞说：电影里视效难度分为S、A、B、C、D五个级别，“火莲花”才刚到B级。动画导演戈弋也“剧透”：预告片都是小case，真正的场面特效你们还没见过呢。

有些数字很说明问题：《哪吒》第一部的全片镜头有1800多个，而第二部的特效镜头就有1900多个。光是特效镜头就超过了第一部的全部镜头，此外角色数量还是第一部的3倍。这让人相信，对第二部的特效的期待，不怕你高，只怕你保守。

已经审片几百次的王竞统计过，电影里出场人数最多的一个镜头，人数多达——2亿个。“不叠加到那么多的话，气势就感觉不够。”

一场“洪流大战”里，平均出场人数就能达到600万个。不光是近处的角色每个都有设计，连远处的“背景板”都不只是像素简单叠加，都有表情动作，都和旁边的人有碰撞，有交互。“这是饺子导演的要求，既然希望观众去看IMAX大银幕，就要让百万妖兽身上呈现出百万个细节，让即便是最远处的一个小点，也不能被马赛克代替。我们这么大体量的电影，不能有任何的取巧或偷懒。

回想第一部时，哪吒与敖丙的海上初遇点到即止——其实是因为技术所限，不太敢挑战海水制作。到了这一部，艺高人胆大，哪吒不但下海，还要开海、闹海！“电影里有一个开海的场景，我们是按照爆破六七个珠穆朗玛峰的当量去设计的，直径5000米，深度超过3700米，相当于15个航母的大小。”

当然，备受观众期待的四海龙王，也会以不同的造型和个性亮相，连海妖都做足东方色彩，让这场翻江倒海来得更猛烈一些！

说实话，像《哪吒》这样体量的系列电影，本身也是在以自己的创作探索中国动画电影的边界，身兼开疆辟土的使命。6年间，很多优秀的动画公司在成长，使得新的团队可以招募到更多优秀的合作伙伴。与此同时，动画电影的制作流程也在迭代更新。

“从前的话，分镜是分镜，资产是资产，特效是特效，动画是动画……但是这次我们打通了所有部门，一个特效场面不仅仅是特效来解决问题，也要和美术、分镜、场景一起联合解决这个问题。角色的设计也不只是角色设计，一边要实现角色的自由生长，一边要有情感化的动作表演。”王竞说，“在技术和美术领域冲撞，难度是非常大的，但好的流程可以帮助电影顺畅很多。”

2015年，光线影业成立了子公司“彩条屋”，专门经营动画业务。作为彩条屋的CEO，王竞介绍说，彩条屋不仅先后投资了十多个动画工作室（包括《大圣归来》导演田晓鹏创办的“十月文化”、饺子导演创办的“可可豆动画”等），这些年来在内容创意、制作和后期宣发上，都有自己的常驻团队全面负责，“我们一直在做人才的培养和系列IP打造，对于《哪吒之魔童闹海》，其实我们也有个小小的私心——希望它能留住更多的动画人才，能吸引新人进入到动画行业，希望中国动画人的作品能够越来越多地带着中国文化走向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