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一对春燕对视

邓荣河

在老家的屋檐下，我再次与你们——一对娇俏的春燕对视。

你们应该还是去年来过的那对吧？“秦楼东风里，燕子还来寻旧垒”。我这里虽不是香闺，只是一栋再普通不过的农舍，但冥冥之中，依然有你们难以割舍的依恋。

我知道，为了这份依恋，你们经过了长途的跋涉，才回到了久违的北方。一路迁徙，尽管栉风沐雨，千辛万苦，但丝毫不见半点的疲惫，从头到脚，尽是些生动活泼的靓丽。

翕动的羽翼，轻巧伶俐的剪。只轻轻一挥，就剪出了我屋前的杏花腮，剪出了我后院的柳叶眉，剪出了我墙外的桃花脸。当然，我知道，你们的羽翼，并不是万能的剪。剪不断东风的慷慨，也剪不断细雨的缠绵，唯一能一下子剪断的，是对南国的无限眷恋。既然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就要勇敢地对过往说声再见。

“双燕复双燕，双飞令人羡”。在我的眼中，你们是幸福的，是洒脱的。春天来了，就名正言顺地北归；秋风凉了，就正大光明地南飞。有留恋但不迷恋，快活中几多潇洒，轻盈中不乏妩媚。有一丝不快，就到田野间上下盘旋一会儿；有一丁点舒心，就放在枝头毫无顾忌地骄傲一阵儿。既不掩饰，也不张狂，只是一如既往地顺其自然。

一时间，我的内心有了些许释然：人，永远不可能活得像你们般春风得意；人，应该像你们一样，享受一份属于自己的惬意：该自在时自在，该逍遥时逍遥。明天，我会推脱掉一切羁绊，跟随着你们的身影，走向田野，走进自然，在明媚的阳光下快乐地舞蹈。

即使没有翅膀也不要紧，只要我的心儿开始努力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