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军“外语克星”执行中国特殊使命

沙伊穆拉托夫在华工作的证件照

乌法矗立着沙伊穆拉托夫的塑像

沙伊穆拉托夫在中国军校里“有所为，有所不为”

今年俄罗斯胜利日（5月9日）到来前夕，总统普京下令追授伟大卫国战争中牺牲的苏军少将米尼加利·沙伊穆拉托夫“俄罗斯英雄”称号，表彰其在反法西斯战争中的功绩。当媒体仔细了解这位英雄后，才发现他居然和中国有过不解之缘。

帮抗日，不帮“剿共”

沙伊穆拉托夫，1899年8月生于乌法，1919年参加红军，在反对波兰侵略和粉碎乌克兰马赫诺匪帮的战斗中表现英勇，传奇英雄、第1骑兵军军长布琼尼亲赠刻有自己姓名的银质马刀。1931年，沙伊穆拉托夫进入红军最高学府——伏龙芝军事学院特别系进修，不仅学会英语、法语，连欧洲人绝少接触的汉语都能掌握自如，被同学称为“外语克星”。1934年4月毕业后，他被分配到红军总参情报总局（格鲁乌）任二科科长助理，此后赴土耳其任武官，以合法身份推行苏联对外政策。

上世纪30年代，日本情报机关伴随侵略军的脚步渗透到中国各个角落，还以侵占的中国领土（特别是东北）为基地，准备对苏战争。有鉴于此，苏联领导人斯大林急需来自中国的高质量情报，沙伊穆拉托夫的外语才华和军事背景一下子有了用武之地。1935年12月，沙伊穆拉托夫来到南京，既担任苏联驻华武官，又当上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的外籍顾问。要强调的是，因为是联共（布）党员的身份，沙伊穆拉托夫只为国民党军抗日提供帮助，绝不为其“围剿”中国工农红军出一计一策。

反对破坏统一战线

除了当顾问，沙伊穆拉托夫还到国民党中央军校广州分校授课。这时候，他发现流利的汉语对自己的工作大有裨益。刚来中国时，他那洋腔洋调的汉语没几个中国人能听懂，多数时候还要找翻译帮忙，但很快，他就能一对一交流了，因为第三者纯属多余，搞情报不能有外人参与。在广州分校里，中国学员很喜欢他这个外国专家，很快就把他拉进自己的朋友圈，许多事情也不对他避讳，原因一是他在军校里授课，二来还作为军事顾问亲自参加军事行动，甚至还为此负过伤。

他的女儿奥克佳布里娜回忆：“我们家住在苏联驻广州领事馆对面。父亲在中国……当教官，他的工作是与国民党部队打交道。他在勤务兵的陪伴下骑马下班回家，身上穿的是中国人的黄呢料军装。”1937年11月，沙伊穆拉托夫结束第一次驻华任务，回到苏联国内担任格鲁乌某科科长，1938年1月晋升为上校军衔，当年2月荣获“服务工农红军二十周年”奖章，10月19日因出色完成一项特殊任务而被最高苏维埃主席团授予红旗勋章。

1939年7月，因形势需要，沙伊穆拉托夫受命第二次来华工作，还是在苏联驻华使馆担任武官。当时，全面抗战已打了两年，可国民党日益暴露出“消极抗日，积极反共”的倾向，即将在华北制造第一次反共高潮。苏联尽管与国民政府有外交关系，但清楚如果中国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被破坏，后果不堪设想，因此通过经济援助、军事援助等途径牵制国民党行动。当时，沙伊穆拉托夫奔走于重庆、成都、西安之间，利用合法身份了解国民党军动向，同时配合苏联驻华军事总顾问切列潘诺夫帮助在华北坚持抗日的共产党武装。由于在华期间的工作任务特殊，俄武装力量中央档案馆至今都没有完全解密沙伊穆拉托夫在华活动详情，外人难得一窥庐山真面目。

牺牲在突围途中

1940年，沙伊穆拉托夫回到苏联，担任格鲁乌处长助理和克里姆林宫警卫部队长（第1特种骑兵团团长）。1941年7月15日，因苏德战争前线吃紧，他所在的骑兵团整建制加入列夫·多瓦托尔指挥的骑兵军，参加斯摩棱斯克会战。当年12月底，随着战局有所好转，沙伊穆拉托夫被调回后方，去乌法担任新成立的第112巴什基尔骑兵师师长。

沙伊穆拉托夫练兵有方，很快使这支年轻的部队形成战斗力，在布良斯克、沃罗涅日和西南方面军编制里连战连捷，经受了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严峻考验，后来，该师打赢了切尔尼戈夫-普里皮亚季战役，荣获“切尔尼戈夫”的荣誉称号。遗憾的是，1943年2月，第112师在解放伏罗希洛夫（今卢甘斯克）的战役中陷入重围。在弹药耗尽、伤员众多的情况下，他率部拼死突围，当23日冲破敌人三道封锁线，进至炸药厂村（今彼得罗夫斯科耶村）和尤利诺村（今施捷罗夫卡村）之间，眼看就要跳出包围圈，没想到德军机械化部队赶到，封闭了缺口。沙伊穆拉托夫高喊着“巴什基尔的勇士们，冲啊！”的口号，骑马挥舞着布琼尼授予的马刀，带领战士猛冲。肉搏中，许多战士牺牲，他的战马也被打死，他的手臂也受伤了，正当卫生员为其包扎时，一颗子弹击中了师长的头颅，把他的生命永远留在那里。但第112师余部却保护着军旗成功突围，与友军会合后继续战斗。后来，他的副手兼学生格里高里·别洛夫接任师长，率领战士们一直打到德国易北河。“冲啊，沙伊穆拉托夫们！”这句话，一直是全师将士冲锋时的口号。

今天，沙伊穆拉托夫是俄联邦巴什基尔共和国的民间英雄，受到家乡人民的尊崇和爱戴，家乡乌法的胜利公园里为其立碑。2018年，在战火纷飞的乌克兰东部“卢甘斯克人民共和国”，当地人打算在他战死之地修建新的纪念碑。2015年，俄导演拉迪克·库多亚罗夫专门拍摄了介绍其生平的纪录片《将军》，不仅弄清他的牺牲细节，确定遗体埋葬位置，而且所有档案都从俄罗斯乃至德国档案馆里找到。值得一提的是，普京为沙伊穆拉托夫追授“俄罗斯英雄”称号，令第112师成为苏联（俄罗斯）陆军中获得“苏联（俄罗斯）英雄”称号最多的“冠军师”，总数达到78人。 常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