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彦
震坤学棣正逢艺术的盛年,成就鼎鼎,当无需我这个早已落伍的“80后”来叨叨了,不过作为与之相识相交已越半个世纪的熟人旧师,还是有话可说,有料可爆,尚无《后汉书》中那位不识故人名讳中亦有一震字的大官爷儿之恶俗焉。
五十多年来,从他丑小鸭乳臭乳毛阶段,到近时开着大奔穿着玄色风衣足蹬编织皮凉鞋,昂昂然捧下白玉兰美术大奖金榜得意之时,这个“王玉兰”先生仿佛依然是我王谢堂前的亲人,趁醉于古松陵路边店,以虾仔酱油妙写穿条柳叶鱼数尾,下笔爽利,点睛如九大山人,收工时以笔杆力击土陶酒盏,大呼道:“师父,师父,世界名作诞生了!”口喷香液,声震屋瓦,狂狷得可爱可妒可恨。可落伍如我者,依然觉得这个自号“渡边一瘦”的坤哥儿,还算是没有蹦跳出“我的亲人”六亲不认之旧血掌呢!
洒家平生最惧三件事,之一便是凶疫之类,当下的“新冠”则更为令我小老儿惶惶不可终日的特级魔鬼恶煞了!不敢出门,不敢宴饮,不敢坐立,尝以速泡面果腹度日。一日正独坐愁城,无计可谋,坤哥儿却翩然驱车驾临,把他朋友送的绿色蔬菜,赐了一半给我,只见他玄衣大氅,礼帽遮面,与手中无化肥蔬菜的绿油油翠生生倒也相映成趣了。
他的夫人与我家同姓,致仕后全心全意于丹青之术的修炼,娴静多思,尤于吴冠中氏之新彩墨别有心得。千金茹茹,工设计,合新古典与后现代于一手,偶现青年艺者的奇秀,所以我说,“王玉兰”还是不可一室独尊的了,亦幸,亦未可独于一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