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海明
最近整理书橱,发现了二百多张设计风格迥异、色彩各异的名片,有竖的,也有横的;有胶版印制的,也有用事先刻好的印章敲上去的;更有名字和联系方式空白,发名片的人根据对象身份亲自手写的。在书橱里,我还找到了自己尚未发完的名片。望着这堆尘封已久的名片,我感觉像面对一个个久违的朋友。
记得自己使用的第一张名片是在我被团区委发展为《青年报》特约通讯员的时候,那是团区委为了我们采访方便统一印制的。那个年代,使用名片是一件很有腔调的事,特别是你从不锈钢的名片盒里取出名片双手递给对方的那一瞬间,特别有庄重感和仪式感。然而,这张名片我发了一张,便调离了原单位,这盒名片便被当作“文物”留作纪念了。第二家单位是家报社。因为报社是个财政差额拨款单位,员工奖金部分要靠创收,因此社长一拍桌子,“我们办个贸易公司”,并让我负责。创收重任在肩,所以我跑各个街镇、委办局便成了常态。那段时间,因为接触的人多,发名片就像发纸牌,我的“朋友圈”大大扩容,既结交一大批机关里的朋友,也认识了许多开公司做买卖的生意人。后来因为工作需要,我又调到了乡镇从事政法工作。单位照例为我印制了带有官衔的名片,但因工作的特殊性,少有机会发给人家,一盒100张装的名片直到换了岗位,才发出去六七张,只能将这些剩余的名片“封存入库”。
名片的高光时刻在上世纪的九十年代,那是一个全民经商、梦想一夜暴富的特殊时期。那个时期,我结识了许多“总经理”、“董事长”,就连骑着黄鱼车帮人拉货的邻居小黑皮也用上了名片。曾有人戏言,在行色匆匆的大街上,一锤子下去起码“砸”出九个“总经理”。那时的名片,掺杂了过多的水分,已经被赋予新的注解——名片、名片,“明”着“骗”侬!名片被蒙上了暧昧的色彩。
微信的出现可谓颠覆了名片的使用功效,使得风行数千年的名片的“生存空间”进一步被压缩。朋友相会,一句“我扫您”、“你加我”成了社交不可或缺的“口头禅”。如果此刻你还拿出名片递给他人,很有现代剧穿越到古装剧的“年际代沟”,会让接受名片的人感受到一种久违的诧异……
名片逐步“隐退”,并不是这个社会太绝情,而恰恰反映了时代的飞速发展,注定有一些不合时宜的东西会被无情地淘汰。
翻阅这些略显泛黄的小纸片,一张张久违却又熟悉的面容浮现在眼前,恰似一幕人间活剧:有的高升了,有的退休了,有的去世了,还有的锒铛入狱了……总之,我希望名片上的所有人一切安好!尽管名片被束之高阁,但你们在我心中还是清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