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0月21日 星期一
壬寅虎年吉印选 趣味无穷的化石收藏 布老虎 尽情享受玩的快乐 铜镜之美
第15版:家庭收藏 2022-02-16

布老虎

奚爱茗

■奚爱茗

知道布老虎是因为一部丛书的名字,书的内容忘记了,名字却留有印象。2006年暑中,随市科教系统优青团访游陕西,观秦俑,读碑林,祭黄陵,拜圣地,所见皆宏大事象。饱览之余,似总有高高在上,间离群众及原生态之憾。于是与二三同道脱团而混迹延安市井作夜游,八戒式啃瓜,樊哙般吃肉。兴尽欲返,忽见一老陕地摊花花绿绿,近视竟是大大小小、“王”字当头、憨态可掬之布老虎也,喜购若干,自此终于结缘。翌日返西安,偶睹有老外手捧一双头孩儿枕式布老虎,比己之所获风味愈浓。一激动意欲夺爱,老外一脸坏笑开价百元美钞,只得悻悻作罢。回沪后,恰遇陕西籍同事张博士旭儒,聊及布老虎之憾,博士说乡下物,容易得。月有旬,双头布老虎即自陕北邮来,是日,摩挲良久,例外小酌,迹近玩物丧志。

或曰,乡下小儿玩物,何至于此。答曰:类右军爱鹅(吾乡称鹅为“戆大”),欢喜而已。然我非名流,似仍需陈述理由,今尝试言之。

布老虎,顾名思义是布做的老虎。然此布有要求,要在“土”、求在“闹”。“土”指土布,“闹”指颜色及花纹,北方气寒寒、风萧萧、黄土漫漫、疙墚重重,灰蒙蒙的日子正需浓烈补济,大红大绿,红到扎眼,绿到夺目,花到极致,艳到闹,恰是生态心态之合式。如以江南兰花细布,恬素温婉,则虎之憨厚威武尽失。“土”、“闹”之布,在农妇的手中转换,布老虎缘此现身。其创者以夸张之虎头,凸现虎头虎脑、虎虎生气之憨厚,令虎之凶悍顿消而有自来亲人之风。布老虎是一玩意,甚至当其作鞋、帽、枕时还是一用具或用具之点缀。然仅止于此?它可否还是别的什么?此别的什么可否令其是一超越用具的纯然性存在?请容回溯场境:

冬日、冬夜、炕已热。静默中,男人木讷而愜意地吸烟,娃子歪睡于姥姥做的虎头枕边,女人则柔柔地将零头花布缝制虎头鞋帽,那是为肚中的孩子准备的……

此时,布老虎是一年劬劳后的安闲、祥和;是大地些许馈赠的无言的感动;是来年收成的祝祈;是生活的无所奢欲的满足;是添丁的喜悦和生命绵延的期愿……

布老虎,由此打开了一个世界:那是一个与大地有着最直接、最本质、最深刻连结的农人的世界。它属于大地,属于栖居于大地上的农人。大地-农人的土、大地-农人的拙、大地-农人的憨、大地-农人的倔、大地-农人的真、大地-农人的厚、大地-农人的辛与喜,在布老虎中得以纯静地安放。

布老虎存在着,它亲临着大地与农人的存在,因而它就是大地与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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