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园内的环龙桥

钱渊

读到一篇《陈从周二三事》，文中提到豫园内的古石桥——环龙桥。此桥如今已不复存在，但我小时候上学，从豫园路104号（现上海五香豆商店）到梧桐路二小去，却天天都要路过它。

当时“内园”与“豫园”（又称“东园”和“西园”）被东园弄一分为二，因此东、西两园是不连在一起的。环龙桥贴对着内园的黑漆园门，桥下的流水与九曲桥下的荷花池及豫园内的小溪相通。环龙桥桥堍两边，当时都布满了相面测字摊，有露天的，也有在廊坊内占据一小间的，那格式有点像科举时代考生的考厢。那些算命先生不完全是瞎子，我看多数是“亮子”。我小学一位同学的父亲当年就是操此生涯的。

环龙桥是一座半圆形的石拱桥，那桥身两边的矮石条护栏杆被人天长日久地抚摩，已变得溜光滴滑，呈泛青色，没有百余年的工夫是绝不会达到这般光滑的。我们放学路过那里，经常把它当作滑梯玩。环龙桥的西面是“红月楼”书场，下面是“少儿图书馆”。当时那一带都是些小店铺和小摊贩，赫赫有名的“陈友志开洋葱油面”的面摊头就摆在那桥脚下（还有卖“花生酥”的小作坊和裱画店等等）。

1956年公私合营后，陈友志的面摊头被合作进了“万家春”（即现南翔小笼馒头店隔壁的湖滨点心店）；再到后来，陈友志生病故世了，于是这碗老城厢里的特色面就没有人再会做了。现在偶尔也有点心铺卖葱油面的，但那风味跟陈友志的那碗面，已经不好相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