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07月02日 星期三
金光灿烂的维也纳之声 不是“一个人”,也不是“罗生门” 张火丁“火”在哪里 活生生的口述历史 从《太真外传》到《大唐贵妃》 艺术是为了传达爱
第18/19版:星期天夜光杯/文艺评论 2019-11-03

艺术是为了传达爱

——观剧杂感

莫扎特歌剧《魔笛》郭新洋摄

◆杨晓晖

《人间烟火》

《人间烟火》,中国国家话剧院演出的这个话剧,淡淡地进入,火热地收尾,亲切如身边人事,苦乐深得生活精髓。苏小鱼,一个大小伙子,负责城中村的棚改工作。演员涂松岩演出了正面角色的喜剧味道,说话不急不忧,疾徐有致,音色透亮悦耳,发型时髦可爱。一个接一个熟人邻居自认“失败”,从钉子户变成动迁户,苏小鱼的武器是成为每个人的心腹朋友,“想为老百姓做事,要把自己也看成老百姓。”

刘美芬,美丽的美芬客栈的老板娘。瘫痪老公的医药费,儿子留学的读书费,都要靠她从经营客栈的收入赚来。麻利能干的劲儿,说一不二的女强人姿态。但是每天她唤醒老公的声音好温柔,回了国不成器的儿子突然变成既孝顺又勤劳的好小伙,刘美芬脑子简直转不过弯来,所谓喜极而泣。

吴秋月,开着有家族历史的面馆是城中村的招牌风景,如同刘美芬的客栈。又一个美丽的老板娘,阿庆嫂似的角色,比起刘美芬的凌厉,走的是温情和蔼的线路。大儿子要大套的新房子,小儿子也要大套的新房子,但大小儿都护着自己的妻子,不愿意“收留”老娘。最后吴秋月腰伤,两儿抢着关心,抢着要跟老妈住一起。编导善良的愿望是,让这出戏的每个人都开心。

他们每个人都是有灵魂的。来自普通人身上的要靠自己的双手过上好生活的信念在两位饱经沧桑的女性身上体现,我们看到了被行动掩着的光芒。

《安魂曲》

以色列的雅伊尔·舍曼导演、倪大红、孙莉主演的话剧,是以色列国宝级剧作家汉诺赫·列文的经典作品。舞台中心的倪大红,大段的台词音色洪亮,声音一直传到楼上第二排最后,悲怆有力,字字清晰。

抱着死去婴儿的17岁女孩,痛陈的是那朝婴儿浇热开水的坏蛋。——一个没有爱的世界。不停地驾着马车的车夫,一句“我儿子上星期死了”重复了三遍,也没有客人问他具体缘由,更不用说安慰他了。——仍是一个没有爱的世界。只关心做棺材的棺材铺老板,老太婆快要死了,他定身度做,量着棺材尺寸,问自己“这是笔收入呢还是支出?”戏谑冷漠,令人发指呢。在老婆很快死去后,倪大红以种种缓慢的雕塑般的痛苦形体,回顾自己和老太婆的一生:曾经有过的卷头发的女儿,竟然舍不得让老太婆喝茶,所以50年来,老太婆只喝白开水。50年来,竟然不知道身边有条大河,如果时间可以倒逆,那么他将不做棺材,而去河边打鱼,他可以靠打鱼为生,多么美啊!棺材铺老板的独白,并没有多少惊世骇俗。一个可怜人的忏悔。死亡使得凡人做起了哲学家。相信,如果老太婆不死,她仍将没有消费茶叶的待遇。在中场没有休息的情形下,倪大红一直保持着中气与能量。

人物之间有激烈的冲突,戏的开头与结尾缔造了复杂好看的故事……一个人独白型的戏剧看多了后,很怀念那些经典的传统的戏剧。现代人如今更擅长写内心独白而不是构建人物关系。这是生活的无戏剧性使然,还是现代人缺乏才气?

《魔笛》

“爱和音乐是我们所拥有的最好的事”。有作者在纪念世界上最伟大的指挥家克劳迪奥·阿巴多(意大利)说。对爱的演绎最辉煌最富有感染力的,肯定是歌剧了。《魔笛》是莫扎特生前最后一部歌剧。此次演出的班底,虽然是著名的意大利斯卡拉歌剧院学院的学生,但对第一次接触莫扎特最有名歌剧的观众来说,还是不无惊喜。序曲的华丽抒情已经让人激动。

“妻子和丈夫,丈夫和妻子,充满神性。”人类之爱最动人的篇章就是爱情了,王子与公主一见钟情,然而之间有重重挫折:公主被劫,王子去救,想掠美的黑肤色摩尔人,要考验王子的大祭司……妻子与丈夫充满神性,那是说,相爱是天的赐予。爱是神圣的。演员与乐队有足够的力量,演绎了这个童话故事。公主的母亲夜女王的银色裙子,与大祭司的白袍子,正是权势在美学上的对称;王子的仆人帕帕基诺与女友帕帕基娜,小丑形象的喜剧设计,与男女主角的庄重漂亮也是一种对称。男主角的嗓音宽厚洪亮又有穿透力,女主角的歌喉柔美动听。最后一幕的全体歌唱,白色,黑色,深深淡淡的红色,舞台美如图画。喜欢古典主义的对称、对比法则,善与恶、美与丑、爱与死,勇敢与懦弱、热情与冷漠、温柔与残酷,对比制造了力度与丰厚。喜欢古典主义那简洁和谐的舞美设计。伴奏与演唱在这样旷达又肃穆的空间里趋向恢弘。无法跨越的莫扎特,向经典致敬的现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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