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顶红”大战“黑乌龙”

□陈祖龙

中秋那天，我一时兴起，与朋友驱车去郊外抓蟋蟀，历时6小时余，满载而归。

一回到小区大门口，便发现围了一大堆人。哦，邻居们正在斗蟋蟀找乐呢！他们知道我去抓蟋蟀了，一见我立即七嘴八舌地说：“来来来，快来斗蟋蟀！”“这只‘黑乌龙’真狠，已经‘二连胜’了”……

我踏进人圈，朝“黑乌龙”望了一眼：浑身乌黑的衣甲，个头比“油葫芦”小不了多少。大概刚才连胜的得意劲还未消失，一个劲欢快地叫着。

我掏出一节上面刻有花纹的专放大蟋蟀的竹管筒，倒出蟋蟀一看，很好辨别，“黑乌龙”浑身乌黑，我这只呢，褐色的身躯上长着血红的脑袋，宛若“鹤顶红”，躯体与“黑乌龙”不相上下。“鹤顶红”与“黑乌龙”的触须一相碰，根本不用芡草引逗，便狠斗起来了。

“黑乌龙”长一副墨黑的八字牙，牙板阔而且厚，望之令人有狰狞恐怖之感；“鹤顶红”呢，我一看就心中暗喜，竟是一副大名鼎鼎的善攻“下三路”的“掘地牙”。

两副牙齿绞在一起，瓦盆内顿时斗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黑乌龙”乘连胜之余威，一个劲朝前冲去。“鹤顶红”两条大腿一蹬，便稳稳抵住了“黑乌龙”的冲锋。这样足足相持了半分钟。“黑乌龙”眼看正面占不到便宜，突然牙一松，一下子溜到“鹤顶红”身后。“鹤顶红”转身慢了一些，大腿被“黑乌龙”咬了一口。“黑乌龙”得意了，欢快地叫起来。它的主人前楼“胖墩”也高兴得手舞足蹈。“鹤顶红”火了，一下子扑了上去，两只蟋蟀又相持在一起……突然，“啪”的一声，两只蟋蟀一齐翻了个跟头。“鹤顶红”抢先又冲了上去，这回它主动了，咬住“黑乌龙”朝前直冲。“黑乌龙”一个劲朝后退……又是“啪”的一声，速度快得人们根本没法看清，“鹤顶红”已使出“掘地牙”最厉害的一招，把“黑乌龙”摔到瓦盆外去了——瓦盆外的“黑乌龙”拼命朝角落里逃去。它的一枚牙齿已经歪斜，再也合不拢了……“胖墩”则沮丧得满脸流汗，呆若木鸡。

在此后的两个多月里，“鹤顶红”连战皆捷，威震街坊。我则精心饲养。然而我与“鹤顶红”终究在强冷空气面前都败下阵来。11月18日，入秋以来最强冷空气降临，气温骤降12℃，“鹤顶红”还是撒手归天了。

我把它埋葬在小区绿地的香樟树下。每次经过香樟树，我总要朝它的葬身处望上几眼：怀念你，我的“鹤顶红”！盼“鹤顶红”明年重生，我们再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