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1月06日 星期三
篆刻 己亥感怀(外一篇) 初涉翻译 一唱时间飞上诗 “平天下在治其国”(五) 双城记 喝酒
第18版:夜光杯 2020-01-06

喝酒

何福社

很小的时候,不记事,母亲说父亲每次喝酒,我都直愣愣盯着,父亲就用筷子蘸酒点到我嘴上,我辣得咧着嘴,父亲就笑了。母亲说这孩子的酒兴怕是要被你点醒了。

六岁时在学前班,学校要午睡,别的同学都拿玻璃瓶灌了凉茶,我把父亲喝的半瓶西凤酒偷偷用床单裹起来,带到学校,等到午睡起来,给班里同学喝,被老师告到家里,父亲放学抓住我打折了两根扫把。屁股肿得一个多星期不敢挨板凳。

家父好饮,然量不多。他喝酒不会是那种喝得酩酊大醉,不管是自酌还是他请。三盅过后,就只是端起抿一下,并示意对方随意。然家父喝酒极其讲究,下酒有菜,冷则要温;酒必入壶,再入杯;早中不饮,即使红白喜事走亲戚;晚饮适量;只喝高度酒。在家基本每晚都喝三小盅。常年如此。所以小时候每天都能看到酒,我有时嘴馋,也会偷偷趁他不注意,大大喝上一口。酒就是这样闯入了我的生活。

高中时候,啤酒刚刚在老家出现。喝第一口就吐了出来,这么难喝!不是酒的味道,以致以后几年都没有碰过,再后来工作了,才慢慢接受了啤酒的味道,特别是夏天热得喘不过气来,那冰镇过的啤酒是那么爽口,一口气能干下一整瓶。

在上海开第一家店的时候,和党毅兄在店里对饮,那时候天热,店里晚上做排档,桌子都摆在门口的马路上,配着炒螺蛳和糟毛豆,我和党毅兄干倒过68瓶三得利。将军肚就是那个时候撑起来的。然而我还是钟情于白酒。2000年前后,喜欢上了伏特加,什么俄罗斯、瑞典、芬兰……各个国家地区年份的买了好多,父亲2002年来沪,我给他倒了杯1992年的伏特加,父亲端起来抿了一小口,就说这和家里地窖里放烂发酵的红薯一个味,不是酒的味道,害得我以后一端起伏特加就咽不下去。和妻刚认识那会儿,在她的咖啡馆,和慧英女史、建军老哥以诗斗酒,背诵唐诗宋词,背错的自罚一杯,背出的对方喝一杯,不知不觉三个人喝了20多瓶石库门,真实遭罪,然酒到酣处,李白的斗酒诗百篇的豪情至今难忘。

酒多是伤身体的,年轻时为了创业,为了生意和能够生存,也是拼了命地陪喝酒,为了多挣点钱,有时间一连几天都泡在酒里。伤了身体也伤了肝肾,酒为知己者醉,但更多的是为了生存而醉。

四十三岁那年醉倒在桌边,生日也忘记了,妻和女儿心疼又责备我,大醉中写七律一首:

梧桐小雪夜飘零,四十三年老白丁。浊酒醉来伤体痛,新茶催醒莫杯停。秋来芝室居三世,春有黄髫学五经。七尺男儿千般苦,稻粱换得满香庭。

妻和女儿年年给我启动戒酒计划,去年春节在西安,路过书店门口,一个手机外壳引起妻的兴趣,“我还能喝”,回到家妻说,有应酬就把它翻过来,警醒自己。哦,原来用的是反语啊!

文章写到一半,晚上约了李勃一家小聚,上海滩最好的朋友了,高兴!又遇到三十年没有见的表侄,吃着新疆菜,跳着新疆的舞蹈,不由兴起,西凤酒开一瓶,一人三两,似乎不多,然已有醉意。其实男人饮的不是酒精的高度,而是那杯浓浓的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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