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牙记

王世清

那年八月，连拔二十多颗牙齿后，联系了牙防所一位顶尖医生，十一月份为我装传统假牙。孰料，九月份听了一场植牙讲座，立马改变主意。

那天，讲座听到一半，一位护士小姐引领我，免费拍了全口X光，随即又带去面见医生助理，这位医生助理量身定制，为我设计了一套植牙方案，又极力向我推荐了种植牙的种种好处。医生的一番热情而又耐心的介绍，让我茅塞顿开：种牙后，如加双重保险，固位力强了，咀嚼有力，像真牙一样；且依靠吸附，取戴方便。呵，呵！这种种的优越，哪是传统假牙可比呀。我当即拍板——种牙。

十月份，植牙开始，我信心百倍坐上手术台，手术历时一小时二十分。在种植三颗下牙之际，将两颗已不起作用的真牙，顺便拔去。这期间，我始终大张着嘴，耳中不停响着“嗞嗞”声——护士手握抽血机，将冒涌出的鲜血抽去；医生在牙床上用力将植体打桩、固位，虽打了麻药，却不时有钻心之痛，脑中犹如有把大铁锤，一锤一锤重重地敲打着，敲得我头昏脑涨，几乎失去意识。这诸多的不适、难受，再加上害怕，让我这个特别怕痛、耐受力极差的瘦骨嶙峋“纸片人”痛苦得无以复加。一场手术下来，人已虚脱，脸色煞白，双腿发软，由两位护士架扶着，去拍X片。又在候诊室半躺了一个多小时，才在先生搀扶下，上了出租车，到家后，头晕脸肿，足足躺了一星期。

两星期后，元气刚恢复，再度踏上种牙路——种植上面三颗牙，我忐忑不安跨进手术室，战战兢兢坐上手术台。医生看我害怕，放缓了动作，小心翼翼操作着，才没上次那么难受。但种在中间的门牙朝外突出了。试戴假牙时，上下嘴唇合不拢，医生倒也尽职尽责，安慰我，不用担心，他会尽力调整角度，直到我满意。于是，修改、试戴、再修改，一次次去了好几次，嘴巴才能合拢。

但是好事多磨，一波刚平，一波又起，咀嚼时，稍微硬一点的东西，就听到“咔哒咔哒”上下牙齿的移动声，这还其次，让人不能释怀的是，中间那颗外突的门牙，吸附不到假牙，不起切割作用，有时啃块厚一点的西瓜，门牙也会动，只能将食物切割成小块，往左右两边牙齿送。医生也无奈，说是我的牙槽骨条件差，上门牙只能种成那样。当初指定要这医生种牙，也是听说他口碑好，医术在医院里数一数二，岂料会出现这种结果。医生建议：若要像真牙那么牢固，只有种植全口牙。换言之，即上下牙各再种植三颗。

这个建议，让我望而生畏，且不说那笔昂贵的材料手术费，单想到第一次植牙的痛苦，就让我心有余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