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红

吕晓涢

凌晨下雨，嘀嘀嗒嗒，哗哗啦啦，间杂着沙沙声。这应该是雨夹雪。于是翻身再睡，一觉睡得极为踏实。起床朝窗外一瞥，竟看到大朵大朵的雪花缓缓飘落，心中一喜。但没一会儿雪花消失了，还是雨，清清亮亮的雨，挂在棕榈叶上。哪个季节的雨都清亮，冬雨给人感觉格外晶莹一些。温度不够低。叶子上的雨水凝成冰柱时才会下干燥的大雪，积起来，覆盖这个世界。不过这也算下雪了，几片雪花儿，是今年的雪，虽然还没落到地面就化了，却会留在我的记忆里。

昨日还晴得好好的。梅岭上看到初红的梅苞。花苞很密，今春将能看到很多好花。空中飘着蜡梅香，今年蜡梅开得不好。花是很多的，都被迟迟不肯坠落的黄叶给遮住了。今年暖和，叶子在树上挂得久一些，不过这会儿也将落尽，现出来的蜡梅花一串串的开得倒是不少，已经开过劲了，蜡黄已被漂白，白不白黄不黄，很难看了。等着看梅花吧，红的绿的，都打苞了。绿苞普遍大一些，黄豆大。红苞大不过一粒绿豆。绿苞开白花，应该是绿萼。红苞我记得有两种，一种花瓣呈糯质，一种冰质。冰质的那种花瓣是半透明的，颜质稍稍高出一点。糯质的吐黄蕊，金黄色，红黄对比极其鲜明。

在幽处看到几粒小红苞子，比绿豆还小，既然已经出红，花便开不大，将来开了可能都不会被小蜂小蝇留意，匆匆一绽便即凋落而已。我中意这暗处悄然呈现的小小风景，喜欢它的寒酸低调、寂寞冷清。似乎它们只为空寂而来，本来结实的空间，因有它们反而空洞得不行。它们的来是加，给人的感觉却是减，是没有。傻傻站在苞前看了很久很久，心中十分欢喜。

真的落场大雪就好了，那微微一点胭脂红，被白雪衬着该有多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