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岛上的年

李慧慧

腊八一过，海岛的大街小巷开始弥漫着年的味道，那味道带着海的气息。在岛上，只瞟一眼户外那些晒着的鱼鲞，闻闻那些香味，就知道，海岛的年开始了。

家家户户的窗栏阳台，院子里的筛子、凳子，甚至是花坛上，齐齐亮相着各种鱼鲞。房前屋后，甭管是商品房还是别墅，吊着长长短短的风带鱼、风鳗，岛上勤劳的主妇们在鱼价相对便宜时，早早地从船上买来了各种海鲜。

熏鱼、螺酱、黄泥螺、呛蟹、鳗鲞是海岛人家春节期间宴请客人的必备冷菜，其中熏鱼多为自制。熏鱼一般选择口感比较有嚼劲的、肉质细腻、味道鲜美的马鲛鱼做主材料。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平日里也能吃到熏鱼，以前熏鱼只有过年或者结婚等好日子的时候才能吃到。

小时候，过年的时候我还喜欢吃鳗鲞，平时很少吃到。劈鳗鲞是个力气活，也是个技术活，剁成大小均匀的一块块，用猛火蒸，熟了以后，冒着热气就端到了面前，微咸、再沾点酱油或者醋就更美味了。趁热吃的时候是有嚼劲的，待冷却了，就硬硬的，牙不好的人还咬不动它。过年的时候，凡是宴请客人，家家户户都有这道菜，没有摆上会显得待客没有诚意似的。除了清蒸鳗鲞，还有鳗鲞烤肉等，这是海岛的经典菜肴。在其他地方也有风鳗，但味道不同，或许是因为岛上的风鳗是由海风吹出来。

如果按颜色来区分，鳗鲞、螺酱、黄泥螺、熏鱼这些菜是属于黑白色的，似乎孤冷了些，而红膏呛蟹的颜色则相对丰富些，似乎更能代表年的热闹。色彩艳红，那红也不是艳丽的红，而是带着温暖的红。鲜咸滑嫩，那种咸很下饭，只要有呛蟹在，那么一碗米饭可以快速地下到肚子里。

在舟山，谢年又称送年，海岛人很讲究谢年的仪式，程序有点复杂。年轻人懂的很少，我每次总是把送年的过程录下来，或者拍一张照片存着，希望待到来年再依样画葫芦操作。惭愧的是，待第二年真正需要的时候，那些照片和录像又找不到了，每次只能求助朋友圈。

谢年讲究黄道吉日，还要挑一个海水涨潮的时辰，涨潮就意味着发财，涨潮时谢年才是最好的。传统谢年的供品一般如下：六茶，即六杯茶叶，不冲水，代表着六六大顺；五糕，即状元糕、长生糕等，糕和“高”同音，表示高高兴兴；五色蔬菜，即黑木耳、金针菇、香干等；五盘荤菜，即猪肉、鸡、鱼等，这鸡还很讲究，要整只的。还有酱油、糖、酒等。

如今家庭人口少，怕浪费食物，有些东西慢慢简化了，六茶六杯有的简化为三茶六杯，以前的荤菜还有猪头，现在一般放条肉。有些年轻人为了图省事，干脆在父母亲过年，自己家就不弄这些了，也有人不用荤菜，过个“素年”。

舟山有很多渔民，所以除了在家里谢年以外，还要在船上谢年，一般由船老大的老婆操持。船上谢年，要谢两次，先在船上饭厅的地方，感谢“船关老爷”，结束以后，在船的中舱，感谢“网神”。除了祈求来年风调雨顺，还要祈求来年渔船平平安安，满载而归。

海岛还有许多过年的仪式，比如正月初—拜“坟头岁”、拜“菩萨岁”等，这些仪式虽然繁琐，却也代表着浓浓的年味。

鲁西南人把春节叫年关，请看明日本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