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喜在一刹那转换”之叹

怡 然

不知为什么，听到叶永烈先生辞世的消息，第一个反应是想起一年多前读到他在“夜光杯”上的文章，记述他如何在家跌跤，慨叹“年岁毕竟不饶人”。而此前三年，他曾在“夜光杯”上讲述夫人在葡萄牙旅游时跌跤导致骨折的经过。近日，又读到一位文化名人跌跤后养伤期间撰写的《平安书》，其中写道：“回忆我自己摔倒的瞬间，非常突然，非常无助，悲喜在一刹那转换，没有给我任何挽救的机会”。

委实是感同身受，颇有切肤之痛！跌跤的人真不少啊，包括我自己和太太也未能幸免。四五年前那次在雨中行走，还算是很小心的，猛然间鬼使神差地脚下一滑，双臀坠地，仰面跌倒，顿觉狼狈不堪。虽在闹市，此时周边却空无一人，只得自己硬撑着爬起来。当时只是微微疼痛无大碍，暗暗庆幸自己骨密度还蛮高，直至最近腰椎拍片时，医生一眼看出：你跌过跤！好后怕呀。这一跤的两年后，太太也“前仆后继”了，好端端走在人行道上，突然莫名其妙地跌倒在地，右手臂骨折！至于平日所见到“悲喜在一刹那转换”的情形，听到“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悲剧，更是不胜枚举。

据一项国内流行病学调查显示，超过60岁的老年人，每年至少发生一次跌跤者，为总人口的三分之一，而65岁以上的老年女性跌跤后有三分之二会引起并发症导致死亡。80岁以上老年人的跌跤发生率更是高达百分之五十至八十。在能独立行走的老年人中，每年平均有百分之五十五以上发生跌跤，后果之严重不言而喻，甚至就此成为“人生的最后一跤”。

跌跤者其实也并不仅限于老年人。读到过一位年轻才女题为《单腿日记》的博客，仅将其日记的小标题连缀起来，简直就是一篇“微型小说”一段“心路历程”：一个台阶，就那么一秒钟；上了石膏，拄了拐杖；能够两条腿走路，是很幸福的；拆石膏，好像得解放；养脚，也养心；坦然，与悠然；用心感悟，用心体会；让心停留在有阳光的地方。

而“悲喜在一刹那转换”的原因林林总总不计其数，比如在家里楼梯失足、浴室滑跤，路上的障碍物绊脚，突然发病而摔倒，等等。近日微信群里有一位老同事说到老人摔跤的原因之一，是公交车的起步与停车太突然，老人极易跌倒。另一位老同事应和道：记得我们年轻时公交车都开得很稳，轻轻刹车慢慢停下来。中年后发现，司机开车都是一下子启动，猛然刹车，几乎没一个稍稍温柔点的。于是我一时兴起，试图做个简易的微型调查，上网键入“公交车上跌倒”搜索，竟显示“找到相关结果约254000个”。粗粗浏览就发现，这么多“跌倒”固然并非都是公交车行驶不稳惹的祸，但这确实是一个不小的隐患。如何防患于未然呢？前几年去日本，一位旅居东京的朋友接我去他家，有意不开车，为的是让我体验一下日本的公交车。一路上，车辆行驶平稳。快到站时，我按国内公交车“下车请准备”的习惯，提前从座位上站起来，欲走到车门口去。孰料朋友见状赶忙让我坐下，指着车厢里的告示对我说，日本的公交车乘车规则是，必须在公交车到站、停稳后，乘客才能起立、挪步下车，而司机必须耐心等候，不能催促乘客。“安全至上”啊。我们的公交车何时也能加上这条规矩，切实谨防“悲喜在一刹那转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