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出版源头

朱少伟

今年8月，是陈望道翻译的《共产党宣言》出版百年。鲜为人知的是，随着这部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首次以完整形式在中国亮相，党的第一个出版机构也在上海应运而生。

五四运动前后，马克思主义在中国迅速传播。当年，早期共产主义者实际负责、在沪出版的《星期评论》周刊，以研究和介绍社会主义而获盛名。经编辑部商量，由邵力子出面约请陈望道翻译《共产党宣言》。1920年早春，陈望道从杭州返回义乌故里，艰苦奋战数十天，于4月底基本完成翻译任务。不久，他受邀赴申城，参与编辑《星期评论》周刊，并继续整理译稿。《星期评论》周刊准备连载《共产党宣言》时，却突然遭查禁。陈独秀等已在沪筹建党组织，面对此变故，他决定建立社会主义研究社，直接出版单行本。

陈望道翻译的《共产党宣言》由社会主义研究社推出时，标明出版时间为1920年8月（9月再版）。同年8月17日，共产国际代表维经斯基在沪给俄共（布）中央西伯利亚局东方民族处的函件中，提及“已发表《共产党宣言》”，所以它的印刷日期应在此之前。

不少人以为，陈望道翻译的《共产党宣言》出版后，社会主义研究社便马上功成身退，其实并非如此。经查，1920年6月6日，《星期评论》出至第五十三号遭查禁；6月27日，《俞秀松日记》谈到：“夜，望道叫我明天送他所译的《共产党宣言》到独秀家去，这篇宣言底原文是德语，现在一时找不到，所以只用英、俄、日三国底译文来对校了”，第二天则记：“九点到独秀家，将望道译的《共产党宣言》交给他，我们说些译书的事，总该忠实精细”。这表明，陈独秀应是在同年夏建立社会主义研究社，并开始实质性运作；他直接负责该社，其寓所环龙路老渔阳里2号（今南昌路100弄2号）成为编辑场所。陈独秀为顺利进行印刷，又在维经斯基帮助下，于辣斐德路成裕里12号（今复兴中路221弄12号）建起了又新印刷所。

社会主义研究社曾计划出版一套“社会主义研究小丛书”。陈望道翻译的《共产党宣言》封面上，标明为“社会主义研究小丛书第一种”。在1920年9月，社会主义研究社又出版德国米里·伊·马尔西著、李汉俊翻译的《马格斯资本论入门》，作为“社会主义研究小丛书第二种”。这是中国第一本介绍《资本论》的通俗读物，李汉俊撰写的译者序感叹：“将马格斯（按：即马克思）经济学说，说得这样平易而又说得这样得要领的，在西洋书籍中也要以这本为第一。”此书颇受欢迎，成为各地党组织和团组织成员必读材料；毛泽东等创办的长沙文化书社则将它列入重要书目，数月便售出200册。

1920年9月1日，陈独秀在《新青年》第八卷第一号发表《谈政治》，明确表示：“我承认用革命的手段建设劳动阶级（即生产阶级）的国家，创造那禁止对内对外一切掠夺的政治、法律，为现代社会第一需要。”这篇长文是他早期思想实现历史性跨越的重要标志，很快被列入“社会主义研究小丛书”，以《政治主义谈》书名出版单行本，封面标明“上海社会主义研究社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