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定槐
摄影是我一生爱好。家中珍藏的老照片有20多册,其中两本黑白照。这些黑白照大多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用我自制的印相机、放大机在家里加工而得。
做印相机比较简单。制作就复杂些了。搞到一块30cm宽、40cm长、2cm厚的板,一根60cm长的4分白铁管,将管子一头铰成长丝扣,用两只螺帽固定在板的顶头。机身上方的光源筒,我是付费请了一位白铁师傅定制;再请朋友帮忙,用车床加工成筒体的支架,实现了机身与支架可上下移动的链接。关键是放大机镜头难觅,又是靠邻居老施帮忙,他花了十来元从“淮国旧”淘来一架老式相机,拆下皮老虎连带镜头。压纸尺板、切纸刀和竹钳子,也自己做。
印放照片须有暗房。在晚上十点待家人休息后,我就爬上自己住的小阁楼,用黑布围成约2平方米见方的区域,放两只方木凳和一个小板凳。印放照片的相纸、放大纸,显影、定影水,都事先在“冠龙”照相器材店采购。暗房里还准备一盆浸漂照片的清水。照片上光也是个技巧活。开始几次我将暗房定影成型的照片,经流动的自来水漂洗后,贴在洗净的玻璃板自然晾干,但有时撕不下来而前功尽弃。后来干脆买了镀镍上光板才使我满意。
“印放区”是个神秘空间。为什么?因为红光如催化剂,令人聚精会神,尤其在放大照片时,会带来无穷的快乐。先把底片放在双层玻璃夹送入镜头上方的插口;根据要放大的尺寸,调节灯筒的高低,再调节镜头的光圈和焦距。一般我将光圈放在F8,确保清晰度最高。为节约放大纸,先做“压条试验”,以获得最佳曝光数据。然后将曝光的相纸投入显影盘,当我用竹钳不断抖动,看到白色相纸上渐渐显露出美丽的风光,变幻出人像的英姿,自然心花怒放。在判断照片具有良好的均衡度后,立即取出,先在清水盆中漂洗数秒,立即丢进定影盘。放照片的乐趣,还在于玩“小花俏”。如可用手掌部分遮挡曝光,弥补底片不足,实现摄影的二次创作。又如用黑卡纸中间剪出椭圆孔,曝光时实现人像“ 四周虚化”的功效,曾把我的1寸报名照底片,用绒面纸放大成四周白色渐变的艺术照,送给自己的心上人。
自结婚有了女儿后,我爱人花了120元购买了海鸥4C相机(135、120两用)。自此,我“白相”照片的劲道更足,经常在“印放区”干个通宵。将印放的精品照,挂在新房的墙面和写字台玻璃板下,成为美好生活的见证。我放大的《相思三九载,相聚在今朝》黑白图片新闻照,刊登在《中国化工报》头版,获“乐凯杯”摄影大赛二等奖。
时代在飞跃进步。现在的我,已经开始用数码相机和智能手机拍摄,享受到了“科技让生活更美好”。尽管如此,青年时代那段在“印放区”里的经历,永远定格在脑海,经常自动回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