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格

周克希

四四格，是张天翼先生童话小说《大林和小林》中的人物。他每说一句话，都要把末尾几个字说两遍，“因为我的鼻孔太大了，太大了，说起话来鼻孔里就有回声，有回声。”

前段时间流行“重要的事说三遍”。一时间，仿佛周围铺天盖地都是“满脸绿胡子”、大鼻孔的四四格先生，好玩得很。

在生活中看到小说人物的某些特征，真的是很有趣的。我们家有过一位周期性来访的熟人，说起来他还是我的长辈。有一次我们半开玩笑地问，来串门的周期何以会如此准确。他有些得意地告诉我们，他把定期要串门的人家，按顺序记在一个小本子上，到时一家一家轮流走访，一轮下来再从头开始。而且，每回上门前，他都会事先准备好几句临时可用的得体的俏皮话。听到这儿，我脑际浮现出《傲慢与偏见》中柯林斯的形象，以及这位可笑又可爱的牧师先生的名言：“有时候我也自己跟自己打趣，预先想好一些很好的小恭维话，平常有机会就拿来应用，而且临说的时候，总是要装出是自然流露出来的。”

多年前去锦溪游玩，沿老街一路往前，遇桥而过，逢馆则进。到一家门面不大的古董馆，主人很客气，迎上来握手，问何处工作，我含糊回答“出版社”。于是递上名片及一沓复印资料，然后在大写字桌后坐定，嘱我设法为他联系出版机会，但只是泛泛而言，并无具体内容。稍顿片刻后，又说：“我会重谢你。”

回家与雨辰说起，雨辰的第一反应是：“好像《小王子》里一样！”父子二人相视而笑，觉得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