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牙习俗

童孟侯

到常州的戚墅堰参观圩墩遗址，这里出土了大量石器、陶器和玉器，还有古人的遗骸。非常有趣的是：在遗址发现的十三个成年人的遗骸，他们的正切和侧切两齿都在生前被人为地拔去——这是为什么呢？这几颗牙恰恰是人的“门面”，形容某人“一笑一口白”，夸赞一位女子“唇红齿白”，主要是夸奖这几颗牙齿和它周围“邻居”的，拔掉了就像宋丹丹演老太太，一张口，黑洞洞。

我小时候某颗门牙松动，吃饭痛了，嚼不下去了，哦哟哟，俗话道：牙痛不是病，痛起来要人命！我就告诉妈妈。妈妈说你张开嘴让我看看，她把手伸进我嘴里：是这颗吗？我刚回答：嗯……妈妈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那颗牙拔下来了。妈妈把牙交到我手上，让我往屋顶的瓦片上扔——如果是下排的牙齿掉了，则要埋在土中，并用脚踩结实，据说这样才能让以后的牙齿长好，不长歪——往上扔牙齿和往下埋牙齿的道理，我至今似懂非懂。

据专家考证，中国从新石器时代开始，人们无论牙好牙坏都要拔牙。要拔的牙严格限制在上门齿、上侧门齿和犬齿三个上颌齿。

拔牙，这件事不可小觑，它可是一种有意识的重要行为和仪式，隆重得很，这种风俗产生的意义，可能是氏族成员进入成年的标志并与获得婚姻资格有关。我边走边想，继续参观圩墩遗址。原来，拔牙习俗在世界海洋性地区，如东亚的日本、朝鲜，东南亚的越南、印度尼西亚、泰国等，还有非洲的埃及、尼罗河流域、东非、赞比西河、刚果、几内亚等土著，澳洲、环太平洋的海岛区广泛流行，不仅仅是中国。

中国拔牙习俗主要流行于东部以及东南沿海一带，上海、浙江、湖北、河南、福建、广东、香港和台湾的史前遗址考证发现，居民中普遍流行这种风俗。该习俗的衰落始于大汶口文化晚期，到了龙山文化时期便已逐渐消亡。

幸亏早已消亡，不然，试想，如今的年轻人年满18岁先拔掉自己的三颗门牙，若是去应聘吃开口饭的工作岗位，那么面试官肯定不会录用你，因为你说话“漏风”，口齿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