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的浪漫,一半是巴黎水给的。
海明威曾经这样写道:“在我写作余暇或者思考什么问题时,我就会沿着塞纳河边的码头漫步。如果我散着步,看着别人在干着一些事,有些事我思考起来就比较容易。”
对海明威来说,塞纳河边的漫步,有浓浓浪漫:“那时我们贫穷,却十分幸福。”
海明威的浪漫,或许感动了许多人,也包括法国政要。在巴黎奥运会开幕前,他们不仅在塞纳河边散步,还跳进塞纳河里游泳。最先是法国体育部长,后来是巴黎市长,还在岸上、却跃跃欲试的,是法国总统马克龙。
他们准备在塞纳河做的事情,比海明威的漫步,更加吸引一些目光。因为他们要办一件事:在塞纳河里举行奥运会游泳比赛。他们先跳下去想试试水,证明塞纳河是可靠的。
被赋予厚望的塞纳河,当然很开心。海明威离开100年后,巴黎最有名的这条河流,再一次以波光桨影,迎来了高光时刻。第33届夏季奥运会开幕式7月26日周五晚间,在塞纳河岸边举行。运动员会乘着80多艘游船,沿着塞纳河水浩浩荡荡进场。这是776公里长的塞纳河,从未有过的盛景;也是奥运会历史上,史无前例的水韵浪漫。
在奥运会比赛正式开始后,塞纳河上将举行铁人三项个人和男女混合等项目的比赛。参加比赛的运动员将从塞纳河亚历山大三世桥附近出发,在河里游泳1.5公里,混合项目选手将在河里游300米,马拉松游泳比赛选手则要在河里游10公里以上。
这既是运动员的竞技,也是对塞纳河的考验。塞纳河水能否经受得住检验,又能否承载得起这份浪漫?很多人提出过异议,也有很多人感到疑惑。但无论如何,奥运会在塞纳河上游泳,淋漓尽致表达了巴黎对水的浪漫想象,费尽心力展现了巴黎为塞纳河用心良苦。
塞纳河清波流转,也曾经命途多舛。在海明威写下塞纳河畔浪漫的时候,巴黎刚刚发布禁止在塞纳河里游泳的规定。工业革命之后,塞纳河两岸密布的纺织厂和云集的人口,让塞纳河成了巴黎最大的下水道,水质恶化严重、有害物质几何级数增加。巴黎市政当局不得不在1923年下令,禁止在塞纳河游泳。
上世纪60年代,面对日益严重的污染,法国开始花力气整治塞纳河。沿流域先后建起了2500多个污水处理厂,每年从污水中回收的固体垃圾就超过1.5万立方米,逐渐改变了塞纳河面貌。当巴黎继1900年、1924年之后,第三次获得奥运会的举办权,巴黎就要让塞纳河成为主角。这既是封禁100年后,塞纳河借奥运会东风开禁游泳;更要让世界在恢复生机的塞纳河边,感受浪漫味的巴黎水。
也因此,塞纳河水牵动人心。根据6月23日公布的水质报告,塞纳河巴黎段水质大肠杆菌超标5倍,依然被认为不适合游泳。但是根据最新的报告,水质似乎符合了要求,塞纳河已经准备好了。为了进一步表明心迹,体育部长、巴黎市长都游了塞纳河,现在大家都望着马克龙。
法国为了办好奥运会,不能不说费尽了心力。从奥运村建设到塞纳河盛典,用尽了法国的力量和浪漫。虽然有些事情未必是大家都喜欢的,比如狭窄的纸板床、没有空调的卧室以及美食口味与不少人需求间的差距等等,但法国是尽力了。
这很像在塞纳河上举行巴黎奥运会开幕式。这未必是个人人喜欢的主意,很多人表示了他们强烈的不同意见;但对于巴黎,这是个好想法。因为这是在塞纳河,承载的是浪漫味的巴黎水。更何况,法国人的浪漫,会带来惊喜。在埃菲尔铁塔下,他们用芭蕾传递奥运火炬;比运动员更早,他们去塞纳河里游泳;在空间站里,他们用小号吹《马赛曲》。
生活不只是烟火人间,还有风花雪月;虽然风花雪月,未必像烟火人间。
这就像海明威的巴黎,未必很好,依然很好。
朱国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