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树

玉玲珑

前些天，院子里在大兴土木，要把二号楼窗前面那一排生长了十年的女贞树全部移除，换之以低矮的花木，因为有居民投诉，窗户外的女贞树长势太过迅猛，如今已蹿上了三楼的阳台。

我记得当初刚搬到这个院子来的时候，这个院子里只有两种树，前面一排是广玉兰，后面一排是女贞树，刚栽下的树木显得稀疏低矮，整个院子就有几分荒凉感。后来，陆续有人在自己的窗前屋后，种上了杏树、石榴树、柿子树，花盆里栽上了月季，小院的色彩逐渐缤纷起来。春天粉白的樱花先开，接着是明媚的杏花，雪白的李花，五月，火红的榴花缀满枝头。长夏雍容，花开得少，女贞树却在此时开出了一树的繁花，颜色淡黄而白，细碎而繁密，香气极盛，尤其是下过雨后的院落，香气沉沉，繁花落了一地，仿佛是走进了宋词的婉约。

这些女贞树长得飞快，很快它的绿叶就覆上人家的窗台，阳光一照，窗台上翠色莹莹，带着清新的绿色的光芒。有绿色，总让人欣喜，眼睛累了，望向窗前那一抹新绿，等于给眼睛做一次保健按摩，顿觉神清气爽。尤其是到了盛夏，绿叶绕窗，像是一道天然的屏障，遮蔽了骄阳。清晨醒来早有绿意映上纱窗，窗户上茵茵翠润，室内几簟生凉，清凉了一夏的心情。

这些树木虽然遮蔽了一部分阳光，但它的益处远远大于弊处，我倒是十分向往窗前能有一棵树，我向往的居所是窗前有月，庭中有荫。“槐绿低窗暗，榴红照眼明”真是美妙的意境啊。旧时古人爱慕那一片绿荫，喜欢在房前屋后栽上树木，旧时园林的名字也体现了古人的这种喜好，古有余荫山房，余荫园等等，取其清幽，又有泽被后人之意。夏日，院中蝉鸣悠扬，清荫满地，可品茗，可下棋。庭荫深深，时光幽然，体现的正是中国古典园林的那份清静与闲适。

而且，窗前有了树，听起雨来也便宜。雨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好听极了，“隔窗知夜雨，芭蕉先有声”“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些优美的诗句都是因了树木的妙处。不但可以听雨，还可以听风声，有了树你才能听到风声，风吹动树叶哗啦啦的声音，它们在窗前摇曳，影子一漾一漾的。

树木长得繁茂，就可以停憩鸟类，新的一天在鸟鸣声中开启，想想也是很美的事。如今却要移除，真的不免有些遗憾。新栽上的树木想要绿叶成荫子满枝，不知道要经过多少年的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