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逐”就是每一天

文/叶世荪

“日逐”上海话读若“捏捉”，意思就是“每天、天天、一天接着一天”。

这个已经相对老旧的上海话用词，在更早些时候曾经是民间的汉语常用词。譬如：五代王仁裕《开元天宝遗事》：“帝与贵妃日逐宴于桃树下。”宋代李长民《广汴赋》：“微臣鼓腹康衢中，日逐儿童歌帝功。”元代前后的《京本通俗小说》：“闲了经纪，如今在家中，日逐盘费如何措置？”明代冯梦龙《警世通言》：“其妻高氏，掌管日逐出进钱钞应事务。”

描写宋代民间轶事的《金瓶梅词话》里，“日逐”一词用得相当频繁，而且还有与其他相同词汇交替混用的情况。例如该书第一章写潘金莲和武松之间的故事：“这妇人每日打发武大出门，只在帘子下嗑瓜子儿。一径把那一对小金莲做露出来，勾引这伙人，日逐在门前弹胡博词扠儿难……那妇人一脸面上排下笑来，问道：‘叔叔，你如今在哪里居住？每日饭食谁人整理？’武松道：‘武二新充了都头，逐日答应上司’”。其中，“每日”“日逐”“逐日”都是天天、每天的意思。这和坊间白话、乡里闲聊时人们用词的随意性和多样性特征是吻合的。说“日逐”曾为常用词的另一个证明，是它有不止一种形式的记录。清代《海上花列传》记为“日朝”，《吴下方言考》记为“日著”，《何典》记为“日逐间”，元剧《谢天香》及上例《金瓶梅》记为“逐日” 等等。值得一提的是，“日逐”还曾是古代匈奴的王号，后泛称古代北方少数民族首领，与上述用途迥异。这是翻阅古籍时尤其需要注意区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