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1月18日 星期一
当昆曲遇到交响乐 雅尼与中国相互看对眼 让小众文化成为大众节日
第17版:星期天夜光杯/文艺评论 2019-11-10

让小众文化成为大众节日

本报记者 郭新洋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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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光

严格说来,正在举行的第21届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的参演剧目,大部分都属于“小众文化”——相对于影视观众、游戏玩家、乐园游客、收藏人口而言,舞台剧能覆盖到的观众,可谓“小众”。

中国银幕数量已经是世界第一。如今,一部电影在全国范围内上映,假设在全国6.6万块银幕上只放映一天,一天放映3场,每场观众50人的话,那么这部电影的观众也有990万人次。所以,遭遇滑铁卢的电影也有数百万元的票房。20年前,一个网络游戏哪怕不向玩家收一分钱,只要一个月在线玩家有3000人,就可以通过付给中国电信的网络费用分成养活一个游戏开发团队。上海迪士尼乐园去年客流量是1200万人次,以均价400元人计,年门票收入是48亿元,相当于《流浪地球》的票房或者今年国庆档中国电影票房总和。

舞台剧演出商业化程度最高的音乐剧领域里,百老汇迄今为止演出最多的是在纽约的美琪大戏院(Majestic Theatre)上演的《剧院魅影》。这出从1988年1月26日演出至今年3月31日的常青剧目,共上演了11358天12975场,以平均一场800位观众、票价100美元计,经过31年的演出,总票房为10.38亿美元,约等于67.47亿元人民币。

在美国纽约最挣钱的百老汇舞台上跌打滚爬31年,也就比中国今年国庆档一周的电影总票房多19亿元;上海迪士尼乐园也只消维持现价卖门票1年半,就能超过《剧院魅影》31年的总票房……

“大众文化”一词,据说最早出现在西班牙哲学家奥尔特加·加塞特上世纪30年代的著作中。“大众”与“小众”的区分,源于工业革命兴起后高度发达的市场经济乃至资本趋利的结果。工业革命使得大量产品可供复制——复制一词的英文是“Copy”,也就是电影“拷贝”的音译。电影的发明,在文化娱乐界划了分界线,凡是可以通过胶片大量复制成电影拷贝的(如今是数字U-Key),愈发受到资本控制走向大众文化甚至大众娱乐;而无法通过拍摄提升观感的舞台现场演出因为复制成碟片后会大大削弱现场感,则依然保留在小众文化领域。

所以,大众文化的形式显而易见:影视、游戏、主题乐园、收藏文创;小众文化的形式也显而易见:舞台现场演出。前者的受众人口往往成千上万倍于后者。后者在艺术造诣上的要求也往往高于前者成千上万倍——仅以戏剧演出为例,一气呵成2小时演出,完全不能依赖技术手段去停顿或重来。所以,受大众追捧的明星,未必在业内赢得尊重;在业内赢得尊重的艺术家,未必有大众知名度。这就能解释为何郑云龙在音乐剧舞台上奋斗10年依然不红不紫,但是上了电视综艺就爆红,可是他更愿意从音乐剧舞台走向戏剧舞台磨炼演技——大众知名度往往与艺术造诣成反比,尤其是在当下网络粉丝就能非理性“造星”之际。

这就是为何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有益于这座城市精神生活的根本道理——大众娱乐造星挣钱有流量促进经济发展;小众文化引领思潮,指引我们向内自省、挖掘自身潜力、实现自我价值、实现对人的关爱。日前在美琪大戏院上演的以色列卡梅尔剧院的《罗密欧与妈妈》,调侃了全世界流行的综艺选秀节目。一位17岁少年参加海选,成为罗密欧一角的唯一候选,让刚得知自己癌症复发的母亲有了生的斗志。岂料为了获得当地文化部的资助,综艺节目最终让另一位内定的候选人成为罗密欧……而母亲身边所有人都配合其子的“谎言”,让她的余生过得更好……这部话剧首演场,上座率仅三成。但是以色列卡梅尔剧院今年5月参加现代戏剧谷的另一台话剧《安魂曲》却一票难求。观众知道《安魂曲》,但是并不知道其出处“卡梅尔”是以色列最好的戏剧团体。若不是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卡梅尔”不会轻易来。犹太人是最好的商人。

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还让我们看到了难得一见的意大利斯卡拉歌剧院上演的莫扎特歌剧《假扮园丁的姑娘》(见左下图)——这部莫扎特18岁写的第一部歌剧是喜闹剧,远不如其最后一部歌剧《魔笛》睿智,因而也远不如《魔笛》常见。但是,这有益于我们更加了解莫扎特的成长轨迹。这种“小众中的小众”选择,让大众大开眼界。至于京剧《大唐贵妃》等戏曲剧目,也在保留唱腔等程式化的同时,以创新唯美的风格争取更广大的观众。

加之,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独创的“艺术天空”惠民活动,让更多剧院演出以广场演出的形式在城市草坪、社区舞台里亮相,以低价甚至免费的方式亲近观众。“艺术教育”板块,则注重艺术在城市公共空间的亮相,在普及艺术的同时,让更多民众参与到艺术创作中。学生观演团,本质上也是一项扶持未来观众的举措,还吸引了在沪留学生的热情参与……于是,小众文化也可以成为大众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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