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与咏雪诗

陈钰鹏

雪是古人喜欢吟咏的对象，只要夜里下了雪，次日清早，诗人都会吟唱出一首“咏雪诗”，用来送朋友、忆亲人，自娱或唱和。不少诗人睡到深夜，在感受到夜之寂静和被窝之渐冷的同时，却能判断出天在下雪。宋·孙道绚《清平乐·雪》：“半夜潇潇窗外响，多在梅边竹上。”白居易《夜雪》：“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本来，下雪是悄然无声的，然而雪若下得时间长了，竹子会因压重而发出声音。

诗人们凭借声感和温度感作出正确的判断，两者应该是不可缺一的；下雪既然是无声的，光凭一个“冷”，不一定能判定下雪；而下雪天声波的可传送性是很差的，所以，如果没有竹子折断而发出较强的声波，从而让诗人听见，也是不好判断的。

人们都有这样的经验：下雪的世界——一个无声的世界，因为雪把噪声吸收了。就是汽车的喇叭声也会减小，它们只有部分直接进入我们的耳朵，而还有一部分则被房屋的墙反射掉了，墙壁越光滑，反射越强烈。新雪后形成的“雪被”是软松而带细孔的，雪花之间充斥着无数气孔，声波进入了气孔，被空气微粒和冰晶微粒“捕获”。在下雪的过程中，雪对声音的抑制更为强烈；连绵飘落的雪花不仅在吸收声波，而且将声音分散到各个方向。

另外，冷空气比热空气能更好地传送声音，冷空气密度较大，单位体积拥有更大的质量，空气分子互相挨得更近，互相推靠，有助于声波的传送。在正常的天气状况下，如果高空比地面冷，人们只能在某一距离内听到声音，声波也就被往上传送，因为上面冷，能更好地散发声波。但有时候会出现“反转天气”，尤其是在夜晚，这时，比较重的冷空气在地面积聚起来，并将一层较热的空气推到冷空气的上面，声波被推进接近地面的冷空气层，好像在穿过一个冷空气“隧道”，因为在上面的热空气把声波反射回来，所以我们会在卧室听见平时几乎听不见的高速公路上的喇叭噪声。此时如果还有风从高速公路方向吹来，则声音更响。

看来，一种声音传到人耳中的分贝数有多高，往往也牵涉到好些外界状况及气象学的条件，比如风向、风力、空气湿度及地面上不同高处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