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北漂生活记

戴荣里

一处居所在京城西北，一处居所在京城东南，两个居所的连线，几乎穿越了大半个京城。北京是放大了的村庄，命运相似的人，比邻而居。西北居所居住着不少白领或者外国人，这里生活的人讲究；东南居所普通老百姓居多，买菜喜欢讨价还价，但那里的邻居，见面喜欢跟你打招呼，有些像村里的大爷大娘。我有时在西北住住，有时在东南住住，对于北京城，感受着不同的味道，遇到的人不同，有时心情也会不一样。

我来北京N年，虽然名义上已经是北京人了，但骨子里不是。就像说普通话，人家的底色是北京老梆子味，我的山东腔，依然很明显，这没有办法。尴尬的北漂，身在异乡为异客，故乡不是你的归属，京城也未必能安顿下你的灵魂。陌生的面孔会给我不安，却也在给我展示人间的滋味。

若干年前，我住在京城的宾馆里，那时我虽然已在北京工作了好几年了，但总觉没有一点安全感。中国人买房子，我想更多不是为了积攒财富，有时就是为了买一个安全感。在宋庄，我去看一个诗人兄弟，炎热的夏天，诗人已经开始准备冬天的食物，他把南瓜切成片，晒在天井里。那一刻，让我顿觉五味杂陈。

生活在北京的外地人，和诗人一样的很多很多。当初咬咬牙，欠债买下房屋，不是为了虚荣，实在是为了安顿心灵。有了房子，躲进屋里成一统；有了房子，也就有了与别人的距离感。不像在乡下的民居，所有人生活在同一平面。楼房则把城里人都“吊”起来了，如同巴别塔，有了空间距离，互相间的交流自然也就少了。也难怪现代人越来越依赖微信，可以快速建成朋友圈。前两天我就在孤独的蜗居里，快速建了几个微信群，把一路失散的故友收拢来，仿佛立刻拥有了一个可以交流的小家庭，仿佛一颗漂在他乡的孤独的心，又有了激活的可能性。

日日在外奔忙，回家倒头就睡。不知道其他生活在北京的异乡人，有无和我一样的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