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1月23日 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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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版:夜光杯 2020-10-19

土豆之歌

夏丽柠

去北方小城出差,在“农家乐”吃饭,上来一道“铁锅乱炖”,扑鼻香。每样搛一筷头,在嘴里咂巴咂巴,心里就有数了:风干的豆角丝、土豆片、南瓜片。

我是地道的东北人。小时候,天寒地冻,能吃的也就是土豆、萝卜和白菜。秋日,太阳好的时候,大人将能储藏的蔬菜,该切丝切片的,一通切。然后拿到太阳地里摊成一大片暴晒。等到蔫干了,就拾起来,冬储去了。

土豆多水,不易储存。曾有人断言必须依赖土豆做主食的社会是无法发展出高度文明的。可聪明的安第斯山脉居民,发明了风干之法储藏土豆,使人们在寒冷的冬天也不缺少食物。如今,吃脱水土豆,反倒成了一种时尚,让许多人吃出了记忆的滋味。

我是著名的土豆爱食者,无论啥时出门买菜,永远至少拎回来二斤土豆。炝拌土豆丝、清炒土豆丝、尖椒土豆片、土豆炖牛肉、土豆红烧肉、土豆泥、土豆饼,翻着花样做。所有菜式加一块儿,足够拍一部《舌尖上的土豆》。

说到土豆饼,我在日本还闹过乌龙。是枝裕和导演的《小偷家族》里,捡来的小妹妹由里总是央求哥哥祥太给她买一块可乐饼。小姑娘咬着可乐饼的甜美样子,让我心心念念地想吃那“把可乐烧在面饼上”的可乐饼。

去日本旅行,在日本桥附近的一家居酒屋,热腾腾的可乐饼一上来,我就迫不及待地咬了下去。嗯?柔软滑腻,这不是土豆嘛!只不过是将肉馅、洋葱、鸡蛋与蒸熟的土豆一起搅拌成泥,蘸上面包糠,才下油锅炸的。入口即化的可乐饼,怎么也和圆咕隆咚的土豆联系不起来。

不过,小瞧土豆是错误的。十六世纪,土豆初到西班牙,作为装饰品,备受青睐。贵族们将土豆种在庭院里,观赏花开。传到法国时,王后玛丽·安东尼特独出心裁,在晚宴上,将土豆花戴在了头发上。由此,引发了一场贵族太太与千金小姐争相佩戴土豆花的风潮。有一说一,土豆作为珍贵的观赏花卉,在欧洲流行的时间还挺长。

迟子建《亲亲土豆》里的男主人公种了一辈子土豆,可妻子说从未闻过土豆花的香气。男人不服气地说,土豆花的香气不是每个人都能闻到的,但只要闻过,就难忘。

土豆的好,对于爱土豆的人来说,言不尽。就像儿歌里唱的:土豆土豆丝儿丝儿,土豆土豆片儿片儿。乍一听,有点傻,可念叨念叨,鼻子就泛酸了。想起爷爷给了一袋土豆,父亲用自行车驮着,瘦弱的我在后面小跑跟随,冬夜的月光洒在灰黑的麻袋上。隔几日,妈妈做了土豆丝卷饼,土豆切得像发丝一样细,蒸出的饼喷喷香,那是父亲生病前,我们一家最好的时光。

平凡才是永恒的幸福。土豆,土里土气,却陪伴我们走过了漫长的一生,真想为它唱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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