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铁城
地方上有个习俗,大生日贺九不贺十。要贺都安排在逢九的生日一天,亲朋好友济济一堂,热热闹闹祝贺一番。
我原先不知道这忌讳,况且也没把生日当回事,不管大生日、小生日。母亲在世时,她不会忘记我的生日,早早一碗鸡蛋汤面,是绝对要端到我手里的。结婚之后妻子记着我的生日,不论日子好过难过,只要不是岀门在外,热腾腾、香喷喷的鸡蛋面肯定不会少。记得我十岁大生日甚为隆重,三个舅舅都进城来了,还有我不认识的很多人,都是爷爷奶奶的亲戚,表伯表叔表姑表婶的特复杂。二十岁,没过,后来爬梯子一样是三十岁、四十岁,没过,甚至七十也没过。五十、六十倒过了,自己家人加上弟弟妹妹侄儿外甥及几个朋友,聚起来喝酒,你敬我我敬你,天翻地覆的,结束了公开:今天是我大生日。众人意见纷纷。我说我怕你们送礼,而且怕收礼到时候忘掉给你们还礼。心里话。
生日当天,因为有事,没回东阳。一早我给自己烧了一碗酱油汤面,卧了两个白煮鸡蛋,尝一口挺不错,有母亲烧的、妻子烧的味道。下午六点钟下班,跑到“友家”买了一个白斩鸡——我觉得不会有红烧的加这加那太多的不放心,一个雪菜炒毛豆——我觉得腌过的菜很多细菌被盐杀掉了,况且毛豆外包荚子隔了杀虫剂污染,然后加一小盆青椒炒虾皮——我认为青椒维生素丰富,虾皮小小的不会人工饲养,再者是一小方霉豆腐乳,荤素搭配四菜一汤——紫菜汤,把电视机前的茶几摆得满满的,丰盛之甚。当然少不掉酒,一杯,二两半荞麦烧。好!家人距我76公里当然不来了,弟弟妹妹侄儿外甥不叫了,好朋友也不骗来了,就我一个,自己为自己七十九岁大设寿宴。我吃得稀里哗啦的特开心,特轻松。谓之开心,我可以慢条斯理地品尝我爱吃的菜;谓之轻松,我不用站来站去接受人家接二连三的敬酒。
我自顾自地边吃边喝,想起今年收成不错,岀了500多页一大本《中国婺派建筑·兰溪卷》,又写了《可居,可耕,可易,可诗,可画》和姐妹篇《听大岭娓娓道来》,讲同一个主题:寻找人居环境范例。不同的是《可》侧重于古村落保护下来还在继续使用,《听》侧重于古村山水环境格局没有变,泥墙房子、碎石房子原拆原建后焕然一新了。我因此开心地哼起“两只老虎,两只老虎,真奇怪……”忘记了过完年自己就进入“80后”行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