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心专座”

姚胥隆

中午时分。地铁人不多。车到门开，我身旁的男孩子快步进入车厢，抢先坐在靠边的“爱心专座”上，并用小手按在旁边的座位上，叫嚷妈妈快来坐。与我同进的戴着眼镜的年轻妈妈却没有急着坐下，对孩子说，这是给需要的人坐的，你不应该坐。说话间，孩子手按的座位，已让别人坐了。孩子看着妈妈，极不情愿地离开“爱心专座”，拉着妈妈的手，倚靠在一起。

就在此刻，一位时氅打扮的妈妈，一个箭步坐在刚才孩子让出的座位上，并示意旁边的乘客移一移，让她七八岁的女孩挤进来坐下。不料女孩子没有动，却用小手指着“爱心专座”的铭牌，并摇手，示意妈妈，这个位子你不能坐的。妈妈戴着口罩，我看不到她的表情是否尴尬，但她并没有离座站起。

刚让座的男孩子委屈地看着妈妈，他不解，为什么自己要站着，让出的座位，却给妈妈说的不该坐的人坐着。妈妈没有说话，只用手按着孩子的头，轻轻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拉着孩子离开了。

不禁想起数月前的一幕。

那天地铁车厢人不多，但也无空座位。一位满头白发、身背艳红大背包的老人引人注目。她背靠立杆扶手上，面对“爱心专座”，还拎着两个黑色塑料袋，人显疲惫。她眼前两边六人座位上，除一位年龄稍大并带孩子的，都是埋头看手机的年轻人。我真希望像往常一样，有人会自觉给老人让座，但今天没有。

面对这本不该发生的场景，有人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认为事小，无动于衷。我却感到莫名的失落和深深的不安。多么期待，身背重包的白发老人，不再倚杆站立；特定的“爱心专座”上，没有不该坐的人坐着。但愿有时专座空着，在它面前站的是年轻妈妈和她的孩子，或是穿着校服的学生，还有自觉不坐的众男女。这将是一幅多么令人向往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