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9月27日 星期五
飞龙在天(桧木雕刻) 多吃汤,少吃露 收获的季节 此君何人 午睡的妙谛 枫亭 河姆渡
第20版:夜光杯 2021-12-10

枫亭

曾元沧

世上最长的线,当数慈母手中线。它密密地缝在游子的身上衣里,春夏秋冬、千里万里相牵绵。

这里要告白大家,我念及的慈母,不单单是生身母亲,也把故里华亭,乃至整个莆田,包括仙游枫亭,都拟人为一体而唤之。常相忆,未曾忘。

爱不是无缘无故的。我对枫亭的钟爱,原因特殊,是一团扯不开的情愫丝络。

枫亭是我文化旅途的第一个驿站:小学升初中的考场就在枫亭内,时名仙游六中。得幸,被仙游二中录取;续幸,初高中连读。当年,光脚徒步从莆田华亭到仙游枫亭;六年之后,同样光着脚走进了复旦。

枫亭,是我平生看到的第一个外面的世界。枫亭,是我的福地。我从这里起步,跻身科学文化殿堂,继而走上职场,一路拥梦前行,青丝变白发,无怨无悔到如今。

其实,到枫亭之前,对枫亭便有一点了解。我们村老百姓吃的蛏子、海蛎等水产品,小部分来自于界外,更多的就是从枫亭过来的,或者向村小商店供货,由商店卖出,或者是货郎自己走村叫卖。人们发现,枫亭人和界外人一样勤劳、刚毅,每天大清早,他们就挑着担子出现在村口,遇到风雨天,簑衣沥水,雾气汗气集于一身;人们还发现,枫亭人和界外人一样善良、大气,海蛎“干到”,蛏子滩泥少。去了枫亭才知道,它是一个离海只有几里地的古镇,属于仙游,沿海与其相邻的灵川(即界外)则属于莆田。我的故乡华亭也在莆仙接壤处。莆田和仙游,就是这样的密不可分!去了枫亭,我还发现,那里的电灯,比我家乡的煤油灯来得亮,更接近现代文明。

就读仙游二中的6年很难忘。我的姑妈一家在仙游城关开店谋生,当家的男“主持”(院士龚旗煌的祖父),掌握修理电机的好手艺,曾不止一次被仙游发电厂邀去排除电机故障。原来,我们教室的照明灯光里,有着我姑妈家的功劳!那6年,我得到姑妈的多方照顾。那6年,我结识了几个家在枫亭的同学,还有一个界外同学。他们星期天傍晚从家里返校,常常会把煮熟的小海鲜带回来。正在长身体而又饥肠辘辘的我,面对他们递过来的吃食,每每高兴得眼睛发亮!

今年9月10日枫亭遭受外来新冠病毒突袭以来,让我跟枫亭休戚与共,心潮随之起伏。

我为之揪心,连央视中秋晚会也没有心思收看。他们说“根据核酸检测结果,划出了高风险地区和中风险地区”,让我领略了什么叫冲锋中不失理智,分清“敌情”,坚守阵地;什么叫紧张中的从容,该检则检,该隔则隔,该医则医,再危急也不乱方寸。他们告诉我各地的医疗队纷纷赶来支援,我致敬之余为之感动——“履险者英,逆袭者雄”,“英雄”这个词有着厚重而崇高的内涵。每位英雄都不辜负时代。他们让我看了孩子们排着整齐的队列,依次接受核酸检测,使人不禁心疼。但又一转念:这里的工作做得多好,连“小枫亭”们都不慌张,没有眼泪,秩序井然。我不由得想起时刻警醒、和衣而睡的志愿者,还有那几夜没有好好合过眼的社区和行政村的党支部书记……

枫亭和整个莆田“解封”的消息,让我好高兴。视频里庆祝“解封”的烟花,就是我怒放的心花!

继南京、扬州之后,从暂停键到重启键,27天时间里,枫亭与整个莆田经受了考验,正如一位莆田朋友所言:在这场与疫情的搏斗中,人们紧张而又慷慨地调拨着自己的全部情感,大爱领队,众志成城,每颗心都是一个小太阳,照亮彼此。

枫亭和我们华亭相隔约18公里。我对它一直是仰视的,且万看不厌,因为我的“老家”也是枫亭。据《枫亭志·卷五》记载:“曾,祖籍鲁郡。清代,从惠安涂岭迁入枫亭粦山、秀峰等地。”小时候,多位长辈曾对我说起,我们曾家是从枫亭迁过来的。世代口传,而且有《枫亭志》佐证,能不“认祖归宗”乎?所以,枫亭的事就是我们华亭园头曾家的事。

两“亭”相望相思,亲不亲一条根哪!

山的意志、海的胸怀、鹰的翅膀、枫的丹颜——这就是我的“老家”枫亭,任何灾难都压不垮的枫亭,有着强大磁性的枫亭。我姑妈有个儿子在枫亭安家,两年前向我索字,我给他题了:扬帆出海枫亭好。他说: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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