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

曹国君

在南浔郊外悠然信步，走到一户人家门口，见一个中年竹匠正用篾条编织一件竹器。四周一片静谧，唯有纤细的篾条在中年人手里上下翻飞。须臾，一只竹匾脱颖而出，光滑圆润，散发着新竹的清香。

我掏出手机拍下这段制作视频，又赞了一声：“师傅，您真是高手。”他答：“没啥，熟能生巧而已。”我告诉他已经把这段视频发到网上，“让大家都看看您的手艺！”他憨厚地一笑说“谢谢”，随后从身后拿出一只竹编小果篮递给我。果篮造型精巧，编织细密，竹匠说：“你用它舀水也滴水不漏！”我欣喜地收下，欲付钱，他拒收，说“你拍视频，我送果盘，两不相欠”。原来，他觉得与陌生人交往，理应投桃报李互有馈赠，才是做人的礼数。

谢过竹匠，我继续朝前走。忽听有人用葫芦丝吹奏《月光下的凤尾竹》。循声望去，一棵大樟树下坐着母女俩。女孩吹奏得很艰涩，将这首名曲吹得断断续续。母亲就将曲谱伸到女儿眼皮前让她读谱。我问：“您女儿的眼睛怎么啦？”母亲凄然一笑说：“她是先天性弱视，明天要和同学上台演出，现正加紧训练呢。”再看女儿，神情专注，一直反反复复吹着几处难点，似乎正艰难地拓开一块块顽石，让心中的乐曲如溪水般欢快畅流。忽然，她开心地笑了——她终于吹顺了半首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