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哈尔科夫地区，乌克兰士兵发射榴弹炮。

2月10日，俄罗斯库尔斯克地区，俄罗斯军人部署“柳叶刀”巡飞弹。

2月19日，乌克兰哈尔科夫地区，俄乌冲突持续，乌克兰坦克在村庄内巡逻。

冲突的终点是谈判。但还有句话叫：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谈判桌上也休想得到。在俄乌冲突或将转入谈判博弈之时，战场作战同样重要。

记者｜刘朝晖

近三年来残酷的战争，使俄乌双方皆极度疲惫不堪。“降温”“和谈”，成为双方当下努力的一个重要方向。目前，美俄双方同意就结束俄乌冲突进行“紧密合作”，派遣各自团队“立即开始谈判”，这使得2025年或成为俄乌冲突终局之年。

尽管如此，俄乌短期内难以实现全面和平。俄罗斯要求乌克兰实现“中立化”并承认现有战线实控权；而乌克兰坚持要先获得美西方安全保障，强调领土完整，并提出领土交换作为筹码。在某种程度上，双方核心诉求具有相当高的不可调和性。

冲突的终点是谈判。但还有句话叫：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谈判桌上也休想得到。在俄乌冲突或将转入谈判博弈之时，战场作战同样重要。

俄攻乌守、僵局难破

俄乌双方国防部2月24日发布的最新战报显示，尽管谈判停火正在临近，战场上的局势依旧紧张。在俄方的声明中，他们自豪地宣布，过去24小时内的多次防御行动成功拦截了乌军的多个攻势，甚至还摧毁了一些敌方的军事据点。而乌克兰方面也不甘示弱，表示自己的部队在顿巴斯地区取得了进展，成功迫使部分俄军撤退。

各自均声称有了胜果，打退了对方的攻势，这似乎成了相当一段时间来俄乌双方对外发布战报的“陈词老调“，也显示了俄乌冲突仍在胶着的战场态势。当前俄乌战场呈现“俄攻乌守、僵局难破”态势，俄军通过消耗战逐步蚕食乌东领土，乌军依赖技术突袭和外部援助延缓溃败。

综观2024年，俄军在各个方向上总体保持着优势——根据美国战争研究所(ISW)的统计，俄军在过去一年占领了4168平方公里的乌克兰土地。乌克兰战场的变动，主要是俄军持续向顿涅茨克州波克罗夫斯克方向推进。

俄军还在2024年5月重启了哈尔科夫战线，一度取得18个月以来最大的领土推进，这场佯攻逼迫乌军从顿巴斯调兵来解围。但主要攻势在6月初缓了下来。战前有1.8万人口的沃夫昌斯克成为这波攻势下最激烈的战场。到2024年底，整座城市彻底化为废墟。

乌军则始终处于守势。不过，乌军于2024年8月突袭俄罗斯西部库尔斯克州。随后，双方在此进行拉锯战。在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看来，库尔斯克地区的占领部分将成为“与俄罗斯谈判时的王牌”。俄罗斯则拒绝将其占领的乌克兰领土与处于乌军控制下的库尔斯克地区进行交换。俄军并未从顿巴斯前线调兵，反倒是乌军多支部队被牵制在库尔斯克，减少了顿巴斯前线的兵力。

顿涅茨克战役的发展正向纵深进行，俄军已经占领波克罗夫斯克以南的一大片土地，目前正在向城市的西南方猛攻，此举威胁到乌军向波克罗夫斯克运送后勤补给的一条主要通道。乌方2月15日表示，俄军在此前24小时内与乌军进行了261次交手，战事密度不仅达到今年以来新高，而且比前几天每天约100次战斗的密度翻了一倍多。

从最近一段时期的战场态势看，俄军一直保持着进攻强度。根据俄罗斯国防部公布的战报信息，从2月1日起，俄军控制了顿涅茨克的捷尔任斯基市和卢甘斯克、哈尔科夫等其他地区的总计14个村镇级居民点。从今年1月起，俄军还加大了打击与乌克兰军工企业相配套的能源设施的力度。

此外，2月19日凌晨俄军从库尔斯克地区突入乌境内，此举既具有象征意义，同时也可能预示着俄军下一步在库尔斯克地区的行动方向。有军事评论人士认为，俄军可能将很快从顿涅茨克地区进入乌克兰的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州。俄军前线炮兵火力眼下也已经可以任意打击第聂伯彼得罗夫斯克州边界。在一些最新战略推演地图上，包括第聂伯彼得罗夫斯克州在内的第聂伯河以东地区，敖德萨州都将被俄军控制。

最新的消息是，俄罗斯获得了相关军事情报，并对乌军设置在第聂伯彼得罗夫斯克州的临时司令部发起“斩首行动”，使用两枚伊斯坎德尔-M战术导弹消灭了乌军司令部官员和外国军事顾问数十人。

据央视报道，从现阶段俄乌冲突的整体态势看，俄方的优势更加明显。俄罗斯武装力量总参谋部第一副总参谋长鲁茨科伊日前表示，目前，占顿涅茨克、扎波罗热和赫尔松等三地75%的地区已被俄军控制，卢甘斯克仅剩不到1%的地区被乌方控制。俄军还收复了大约64%被乌军攻占的库尔斯克州领土。

俄方专家认为，战局已经进入最关键节点。一位北约官员指出，随着有关战争的和谈临近，俄军将进一步强化在乌克兰战场的进攻力度和速度，以此在谈判中谋求更为有利的地位和筹码。2025年或将通过“边打边谈”模式寻求终局，但依然存在变量可能重塑冲突走向。

战场战术有新趋势

如果说人力是战争的根基，那么装备则是成败的关键。从俄乌战场的数据来看，双方的装备损失简直让人瞠目结舌。资料显示，俄军在这场战争中，已损失了超过19180台各式地面载具，其中包括14308台彻底摧毁的装甲车辆。相比之下，乌克兰的坦克损失同样不容忽视。乌军在这场战争中，共损失了7107台地面载具，T-64和T-62坦克损失最为严重，占到了总损失的半壁江山。

无论俄罗斯还是乌克兰，两国的装备损失都反映了一个事实——大口径远程火炮、无人机的使用，甚至自杀式无人机的投入，使得传统的装甲战斗，早已充满不确定性。

激战三年，俄乌双方在战场战术及装备的使用上，发生了很多有别于传统作战方式的新变化。比如无人机已彻底主宰战场，无人机的应用彻底颠覆了战术规则。有数据显示，俄乌双方已累计投入超300万架无人机，开创了“侦察—打击一体化”的透明战场。按照两国国防部的统计，俄方击落超过4.4万架无人机，乌方击落超过2.6万架无人机。

乌克兰空军发言人尤里·伊格纳特2月22日表示，俄罗斯一夜之间向乌克兰发射了267架无人机，创下了自2022年2月以来的“单次袭击纪录”。他补充说，138架被防空部队拦截，119架“失踪”，没有造成损害。俄罗斯国防部称，在俄罗斯入侵乌克兰三周年前夕，俄罗斯防空部队一夜之间在该国六个地区拦截并摧毁了20架乌克兰无人机。

在无人机面前，冲突双方的坦克没能彻底发挥威力，暴露了许多弱点。俄军被迫加装防护设备，也就是所谓的“烧烤架”。俄军还重新启用了使用坦克进行隐蔽射击的战术，从而将其转化为机动火炮。

西方向乌克兰提供陆军战术导弹系统后，乌军开始采用北约经典的“蜂群攻击”战术，也就是以无人机和远程火箭炮作掩护，对俄军重要目标实施导弹攻击。乌军还使用新的攻击武器——无人艇、无人机来对付俄方黑海舰队舰艇，取得了不俗战果。

此外，俄军使用无人机对战术区域进行侦察并发回敌方阵地的坐标，引导炮兵进行打击。现代化高精度炮兵武器系统的研发和改进，使得火炮重新在战场上占据了主导地位。

随着人工智能与无人技术融合快速发展，俄乌双方都将无人作战系统作为独立兵种建设发展，无人作战迎来井喷式发展。从这一意义上看，俄乌冲突推进了战争形态向智能化无人化跃迁。

“150万军队”仅是政治姿态

在前不久进行的慕尼黑安全会议上，泽连斯基发表了一番令全场震惊的话语。面对美国表示乌克兰加入北约“不现实”的立场，泽连斯基直接提出了一个“狮子大开口”的要求：如果美国拒绝支持乌克兰加入北约，那么就应该帮助乌克兰打造一支150万人的大军，由乌克兰自己来“搞定”俄罗斯的威胁。泽连斯基的这一表态不仅震撼了在场的欧洲各国政要，也引发了外界对乌克兰军事能力和西方支持的广泛讨论。

有分析认为，泽连斯基提出这一要求的直接目的是为了增强乌克兰的军事能力。根据乌克兰军方的计算，至少需要150万人的军队，才能满足抵御俄罗斯威胁的需要。通过提出这样一个具体的数字，泽连斯基实际上是在对西方国家施加压力，要求他们加大对乌克兰的支持，尤其是在军事援助方面。

战争持续了近三年，冲突双方的军事实力都发生了显著变化，兵力和装备遭受了巨大的损失，毫无疑问，这是一场消耗战。

2022年开战时，俄罗斯的现役军人总数为90万人，乌克兰只有19.6万人。战至今日，俄罗斯军队现役人数维持在了110万左右，虽然增幅不小，但也暴露出兵员匮乏的一些短板，更多时候，不得不使用一些雇佣兵和外来力量。

同样，乌军如今已突破80万，外加40万预备役，但征兵上限到了，乌克兰的战争潜力到了极限。战斗强度、伤亡率和心理压力已让乌军的士气严重下滑，2024年10月，乌克兰军队因逃兵问题，起诉了约3万人，这一数据几乎和前两年加起来的总数持平。所以乌克兰后续如何解决兵源是重大的问题。

为了凑齐前线步兵人数，乌军不惜竭泽而渔，将征兵年龄从27岁降至25岁。美国也注意到乌克兰的步兵困局，催促乌将征兵年龄从25岁降至18岁。

俄罗斯方面虽说装备损失巨大，但是在强大的军工体系开始加速运转后，很大程度上弥补了之前的战损。与此同时，西方还称俄罗斯得到了伊朗和朝鲜的军火支持，但俄方没有确认。

但乌克兰就不同。2022年，乌克兰拥有约850辆主战坦克，到2024年，这个数字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剩余的坦克数量仅剩937辆，而这些坦克的主要来源，几乎都依赖于欧美的军事援助。乌克兰虽然也得到了大量来自北约的现代化火炮支持，但由于口径不兼容问题，导致乌克兰的炮兵与西方的装备未能完全“对接”，加上炮弹的短缺，使得乌军在火炮领域也未能获得绝对优势。

显然，在双方的战争潜力上，乌克兰处于明显劣势。乌克兰当前的生死存亡几乎完全依赖于西方国家的援助，尤其是军事支持。泽连斯基通过“狮子大开口”的诉求，试图迫使西方在“支持乌克兰加入北约”或“提供巨额军事援助”之间做出明确选择。例如，他要求美国提供150至160架F-16战斗机和25套“爱国者”防空系统，以支撑庞大军队的防空需求，但此类装备的提供成本高昂且存在政治阻力。

可以说，泽连斯基的“150万大军”诉求既是现实防御需求的体现，也是外交博弈的工具。然而，该计划的可行性受到西方援助能力、乌克兰社会承受力及战场形势的多重制约，更多被视为一种政治姿态而非可落地的军事方案。